風鵬程也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眼睛似乎深邃地掃了對麵坐著的河曉寧一眼,便不再說話。
隔壁桌來了新客人。一男一女。男的過來替女的拉開椅子坐好後,才起身坐到對麵。聽到響動,河曉寧隨意的一抬頭,愣了下,而後又深深的眯起了雙眼,不可思議地打量著對麵的男人。刀叉就那麼在離嘴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停住了半響。等她似乎確認無誤,呼啦一下扭頭,便看到了身邊失神無措的龍雲悠。
龍雲悠雙手放在餐桌上,刀叉握在手心,微微抖動。本已稍顯紅潤的臉色,此刻卻變得蒼白如紙,連一點兒血色也不見。
風鵬程察覺到了兩人的異樣,他輕輕的扭頭,看到了坐在身後的,於東海和路薇薇。
片刻功夫,五個人坐到了一桌。一邊是龍雲悠河曉寧,一邊是風鵬程,挨著於東海,於東海旁邊,坐著路薇薇。
風鵬程作為彼此唯一的紐帶,地主似得互相介紹了一翻。
“這是向陽集團於東海總經理,路薇薇副總經理。龍雲悠那天在會議室見過了,這是河曉寧,我和小悠的朋友。”路薇薇禮貌地點點頭示意,於東海卻似無動於衷。他的麵色如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沒有理會對麵的兩人。
龍雲悠拿著刀叉的手顫抖地更加厲害。她放下刀叉,拿著餐巾慌亂的擦拭了下嘴角。胸口湧起的無措與難過似要翻湧而出,瞬間就湧到了嗓子眼,咽喉便堵塞似的腫脹。
她低著頭,拚命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試圖將腫脹咽下去。河曉寧悄悄伸過手臂,用手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龍雲悠抬頭,麵無血色的向她點了點頭。
沉默。沉默地吃著,隻有刀叉擦過盤子的簌簌。
路薇薇突然開口說道,“龍小姐,那天你在會議室暈倒了,現在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龍雲悠這才想到,原來她就是坐在於東海身邊的粉色套裝的女子。她點點頭,客氣的回答,“恩,好多了,那天真是抱歉,因為我突然出了狀況,希望沒有影響到最後的會談成果。”路薇薇微笑著,“沒有,當時已經結束了,川上先生離開後直接去了機場飛回日本。倒是當時龍小姐突然暈倒,嚇了我們大家一跳。今天看到你沒事就好。”
這時,河曉寧突然放下了刀叉,她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下,微笑著說道,“聽說於總經理老家也在陽城?這麼巧啊,我和雲悠也是陽城人。”
風鵬程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河曉寧,又扭頭看了看龍雲悠,麵上便浮起一抹複雜的情緒。他眉頭擰了擰,放下了刀叉。
路薇薇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靜靜看著河曉寧。坐在她身旁地龍雲悠心口陡的一緊,心砰砰亂跳,臉色卻越發的蒼白,後背便漸漸有些發涼。餐桌下,她的雙手緊緊絞著。
於東海絲毫沒有停頓手上切牛排的動作,也沒有開口說話。
河曉寧見狀,心裏怒氣上湧,“我看著於總,似乎非常的麵熟,不知道於總可否對我們有印象?我們曾經,在陽城,或許見過?”
於東海放下刀叉,隨意地端起水杯輕瑉一口,望了望河曉寧,又望了望龍雲悠。雙眸平靜無波,沉沉地語調亦然,“沒太大印象。”
河曉寧的眸子似乎要噴出火來。龍雲悠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大腿。
“於總路總,不好意思我有些不太舒服,想先走一步。鵬程,麻煩你送我們回去吧。”說著便站起身來。
於東海扭頭問路薇薇,“還吃嗎?不吃我們也走吧。”低沉的嗓音響起耳畔,龍雲悠覺得裏麵似乎包含了些什麼。路薇薇點點頭。
三個女人站在門口。龍雲悠扶著河曉寧,餘光掃過路薇薇。她的短發依然爽利,手裏握著一個小巧的手包,身上卻不複那日在會議室的職業套裝,上身穿著一件淡綠的長呢外套,下身一條不長不短的毛裙,黑色高跟長靴,顯得身材更加高挑地凹凸有致。
心中微微輕歎,終究還是收回了目光。河曉寧緊緊握著她扶著自己胳膊的手。兩人輕輕依偎著,在餐廳門口等著風鵬程取車歸來。
先停到門口的,不是風鵬程的白色豐田凱美瑞,而是一輛黑色路虎。龍雲悠見於東海從駕駛座上下來,越過車頭走到這一側,為路薇薇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路薇薇輕輕點頭示意了下兩人,便坐了進去。
於東海視線偏都未偏,徑自走回了車裏。黑色西裝埋入黑色的路虎,整個人便徹底消失。
略有些起風了。龍雲悠緊了緊自己的黑色羽絨服。她眯起眼睛,瞧著路虎一路絕塵而去。滿眼的繁華倒影霓虹映照,迷蒙夜色中,龍雲悠看清了路虎的車牌號碼,京*yy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