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鶯說:“別著急,麵包總會有的。”
我會意地笑了一下。
麗鶯有一個固定的男朋友,那男孩我見過,湖北人,身材矮小,比麗鶯矮三寸。是個生意人,年齡比麗鶯大,估計大有五六歲的樣子吧。湖北人能賺錢,精明實幹,民間有句話說:“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麗鶯是在一次酒席上認識他的,知道他單身,兩人便親密地接觸起來。但麗鶯內心裏卻看不上他,麗鶯隻看上了他的錢,把他當成了寂寞時的消遣。他不在身邊時,麗鶯跟每一個她喜歡的男人交往,有次被這個矮小的男人撞見了,男人在床上狠狠折磨了她一回,麗鶯求饒說以後再不敢了。可男人一走,她越發變本加厲起來,矮男人知道她這個脾性,也就不跟她結婚。有幾次還想甩了麗鶯,麗鶯死纏住他說:“我的青春都給你了,你想把我扔了沒那麼容易。”男人無奈,隻好跟她保持這種關係,但絕不常來,有時一兩個月才來一次,這倒給了麗鶯很大的私人空間。同時也給麗鶯一種生活的掩飾,她有固定的男朋友。
麗鶯固定的男朋友有好幾個,但他們都有家室,隻有這個矮男人沒有,所以麗鶯跟他公開關係很保險,隻是男人總不答應跟她結婚。最初,麗鶯曾經很失落,後來她發現不結婚有許多好處,比如自由和不負責任,人生沒有了責任,生活才會變得輕鬆。再到後來,麗鶯跟所有男人的關係都變成了錢的關係,她用他們的錢買了房子,更確切地說,是用自己的血汗買了房子。
“我裝修的時候,他出了五萬,我跟他說你不出錢就別來沾我,他就把錢乖乖地給我送來了,還有這個手提電腦也是他買的。”麗鶯一一告訴說。
我知道她說的是那個矮小的湖北男人。
他姓周,叫周平。
“周平回來過嗎?”我問。
“昨天才走,誇我有品味,說這房子裝修得很有檔次,我說你也不看看老娘我是誰?”麗鶯自炫地翹起大拇指,得意地看了看我繼續說:“他一回來真是煩,幸虧他跟我不在一座城市,回來就在網上下棋,一下就下到夜裏兩三點鍾,開始我還陪一會兒,後來我就不肯陪他了,生命如此寶貴,我怎麼能全部陪他?現在我感覺,不結婚是對的,人生如夢,一晃就過去了,要那麼多的責任幹什麼?隻是有時候感到寂寞,那就找男人去玩唄,快樂的同時又能賺到錢,這事誰不幹誰是傻瓜。”
麗鶯用一副別樣的眼神看我,我窺出了她內心的念頭。
我說:“不過,這樣下去總不是一個長遠的辦法,人生有青春也會有老年,我們老的時候怎麼辦呢?”
麗鶯說:“得過且過吧,別想那麼遠。再說老了就到老年公寓去,那個時候老年公寓會特別地發達。她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說:最近你跟厲總怎麼樣?”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就那樣吧,反正是例行公事,按合同辦。”
麗鶯見我不自在起來,就開玩笑說:“又不是處女,幹嘛那麼躲躲閃閃的?喂,我問你,厲總在床上好不好?”
“不好,經常處在一種不行的狀態。心倒是很青春,身體卻老了。”我說。
“現在的男人們好像都不怎麼行,最近有一個女孩,夜夜做新娘,可一次也沒做成。男人急得什麼似的,就是挺不起來。都成了病狗了,都要配偉哥了。”麗鶯說完,哈哈笑起來。
我說:“最近我看一張報紙上介紹,五百萬年後,人類就沒有男人了,空氣汙染不適合男性染色體的生成。”
“那就真回到母性社會了,那時可能女人就做不成肉體生意了,除非搞同性戀。”
…………
我和麗鶯一邊聊一邊看電視,電視正在播貓王的歌曲,麗鶯說:“你看貓王有多帥,他到哪裏都有女人追他。”
“是啊,他的音樂影響了幾代人,改變了美國人的生活。”我在一旁注解。
麗鶯突然問:“你肚子餓嗎?”
我坦誠地說:“有點。”
“那我燒飯去吧。”麗鶯起身,穿上下廚的衣服,頭上紮了塊綠色的方巾,一邊搭了一條小辮子。她對著我笑笑,做了個揮鏟子的動作說:“廚娘要做飯了。”
我忽然說:“這麼半天,沒聽見你的電話嘛,往日你的電話頻率可是最高的,幾秒鍾就一個。”
麗鶯說:“為了跟你安靜地坐上一會兒,我把電話掛了,手機也關了。不信你現在看手機,一定有很多短消息。”
“那我也把手機關掉吧,這個晚上隻屬於你我。”我關了手機,專心坐在沙發上看貓王,等待麗鶯親手燒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