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時,我是多麼單純的一朵小雛菊呀,心裏真的一丁點事都藏不住,就更別提突然喜歡上一個人這種有可能觸發心髒病的大事了,所以我一轉身就跟肖劍說了這事。
肖劍的嘴特別賤,他的人生追求就是各種打擊我、各種欺負我,這點我是很清楚的,所以告訴他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他狗嘴裏吐出什麼來我都要忍,誰讓我找不到更合適傾吐心聲的人呢?
我這樣想著,便把心裏對向雲的一見鍾情以及對他是否也有可能對我產生那麼點情愫之類的猜想一股腦都跟肖劍說了,完了便視死如歸般的看著肖劍,等待他的冷水潑過來。
肖劍果然不辜負我對他的重望,他說:“怎麼可能?瞅瞅你那營養不良的柴禾妞的樣兒,走到哪都像個擺地攤的,除了我不嫌棄的敢帶著你上學,誰會看得上你呀你說。”
我被肖劍這毒得呀,楞是一句沒頂上來,還差點沒被自己卡在喉嚨口的口水噎死,咳了好幾聲,臉都憋紅了。
肖劍的話很對得起他狗嘴賤舌頭的口才,完全踩在我的地雷上,可是卻那麼一針見血。
是的,彼時的我瘦得頭重腳輕,比灰姑娘還要灰,像向雲那樣仿佛從言情裏走下來的又帥又品學兼優的美男,眼裏怎麼會看得到我?
我抱著被肖劍打擊後破碎的心往家裏走時,心裏就是這麼想的:是的,王子他怎麼可能會看上賣火柴的小女孩?
灰姑娘好歹有水晶鞋,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我隻有頭比較大……
身後傳來肖劍叫我的聲音,我憂傷的回頭,希望他能看在我這麼憔悴的樣子上安慰我,不過他說的是:“丫頭,不要太灰心,秋天都來了,春姑娘的腳步還會遠麼?”
“……”我恨秋天,心再次破碎了、破碎了。
我碎了一晚上的風花雪月後,第二天正準備擺好自己柴禾妞的心態,不要再做王子的美夢時卻得到了一個足以讓我血壓再次飆升的消息:我竟然被任命為我們班的副班長!
這個遲到的任命帶給我的刺激性不亞於當年的我們,聽到香港回歸時那種激動而沸騰的心情。
是的,副班長而已,不過是掛個虛名的小班幹部一枚,根本不值得我紀小果激動,可關鍵是班長啊,班長是向雲這個如此大的誘惑力在前,我怎麼還能夠淡定得了?
我摸著小心髒默默的想,也許這就是緣分啊緣分,是逃也不逃不掉的啊,是注定要跟我紀小果有交集啊交集,哦耶!
這個美好的開端套用一句話總結,便是:愛情需要先有點意外,然後才有順理成章。
我與向雲的順理成章徹底表現在,自從我當上了掛著虛名卻沒幹幾件大事的副班長後,我們之間的交集真的多了起來。
抱著小鹿亂撞的心情和喜歡的人交集多了,所謂曖昧的情愫,也同時在瘋狂的潛滋暗長。
這時的我哪裏還會去惦記著那個柴禾妞與王子間天差地別的距離,我隻想著,班長和副班長是多麼和諧、多麼適合發展JQ的關係,此時不好好利用,更待何時?
而肖劍在這一年裏對我的各種打擊、各種苦口婆心也統統都被我當成耳邊風處理掉了,我的小心肝的轟轟烈烈的投入了對向雲的盲目暗戀中。
沒錯,就是暗戀!
我對向雲一見鍾情,可是肖劍告訴我,王子不會看上賣女孩的火柴頭。
我一直都很奇怪自己對肖劍的話總是深信不疑,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性信任,總之就是信。隻是,我不死心。
我不死心,但我也沒有膽量主動出擊、主動告白,我怕這衝動的行為會破壞了我跟向雲好不容易才有的和諧氛圍,所以我忍著。
我就是忍著這樣一顆不死的心在副班長這個大幌子的掩蓋下,企圖通過朝朝暮暮的接觸讓向雲發現我昭昭可見明月的真心。
皇天不負有心人,如來佛祖觀音姐姐呦,機會終於讓我等到了!
我記得那是高一下學期有一天下午放學時候,同樣是開小灶的時候,我轉過身把一道好像問過他幾十遍了的習題擺在他的眼前上。他默默的看了一遍那道題,再默默的看了我好幾十秒,就在我以為他看穿了我拿著習題當令箭的陰謀時,他突然笑了下,也不知道到底是看穿還是沒看穿,就拿著小白兔牌自動筆又一次不厭其煩的開始給我講解。
“呐,這題要這樣……這樣……懂了嗎?”向雲孜孜不倦、誨人不倦,我左耳聽右耳出,看著他大好人的樣子,腦海裏哪裏還有半點聽題的心思,早飛到了不爪哇國去YY了。
向雲是天生的數學強人,在他眼裏,我覺得猶如泰山壓頂的所有難題也不過是一疊小菜,從來就沒有難得住他的題,而最最關鍵的是,麵對我那些屢做屢錯、屢教再錯的問題,他除了氣到沒脾氣時會在我腦袋上敲上一計暴栗外,基本上從來沒有不耐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