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整座落虎山莊。
冷寂的月光斜映入沉靜的水榭,江蓋天麵色慘白,他的目光回避著箱中的斷手,扶著雕欄的雙臂因痙攣而不斷地搐動。半晌,他終於顫聲問道:“二弟,方才你進莊之時可曾遇到過什麼可疑之人?”
鐵絕鋒愁眉微蹙,垂首沉吟道:“可疑之人到未曾見著,不過小弟來時見山莊的大門是虛掩的,門前和廳堂內也未見有莊丁護衛。”
江蓋天聽了此言,神情大亂,他目光閃動心裏忖道:我已安排了三十二名護院整夜巡視,廳堂與前院怎會無人?莫非他們已遭了毒手。他心念至此,不禁急聲喊道:“胡安!胡安......”
胡安是落虎山莊的管家,今夜正是他親帥莊丁巡夜。江蓋天連呼三聲,但半晌卻仍不見人影,當下他心如打鼓,彷徨不安。
一旁的鐵絕鋒緩吸一口氣,定下心神,然後道:“大哥,不如讓小弟再去莊裏巡視一番,或許那群護衛方才去了後院!”
江蓋天望著鐵絕鋒眼神中的堅毅之色,心緒稍稍和緩,似乎找回了些昔日的勇氣,他拾起那對三十六斤重的水棱圓錘,毅然道:“你我同去!”
二人穿過花園宅院行至正廳,四處望去仍是空無一人,江蓋天愁眉深鎖正躊躇無奈之際忽聽得竹門“呀”地一聲合上。
江蓋天雙眉一軒,望著鐵絕鋒輕叱一聲:“偏廳!”
二人立即如脫韁之馬放足奔去,偏廳竹門緊閉,廳內亮著幽暗的火燭,江蓋天伸出手指輕輕比劃一番,鐵絕鋒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二人四目相視倏地一下同時推開竹門縱身入廳。
微弱的燭光映著二人的驚愕神情,三十二名莊丁如泥塑一般整齊的立在廳堂中,江蓋天緩步上前,隻見所有人竟是同一副表情,雙目圓睜,嘴角微微上揚,好似在微笑一般,燭光晃動映著三十二張帶笑的蒼白麵孔,倏然間給人一種無法言語的詭譎之感。
“大哥,他們......他們好像都已......已死了!”一直鎮定的鐵絕鋒在此刻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
江蓋天木然地點著頭,他穩住心神,將其中一名莊丁平放在廳堂前仔細地檢查起屍體上的傷痕。半晌,江蓋天一聲長歎,幾朵愁雲又浮上了眉梢。
“大哥可查出他們是如何而死嗎?”一旁的鐵絕鋒怔怔的問。
江蓋天緩聲道:“人死之後尚能僵直而立,屍首上既無刀劍利器留下的傷口,也無拳掌留下的淤青,可見他們必是被人以極重的指力點中了死穴!”
他說著目光一瞥,陡然間發現所有莊丁的右耳門處皆有一點紫黑色的指印,心中不禁暗忖:殺人者能有如此指力,若非內功深厚便是專練十指上的功夫......
倏地一聲驚響,屋梁之上躥下一條人影,隻見其雙臂合抱隻撲向江蓋天的麵門。一側的鐵絕鋒驚叱一聲,雙腳一屈一直,身子已如彈丸般飛掠上前,他五指緊和驟然擊出,隻聽啪地一聲右掌正中其胸口,梁上之人頓時如千斤墜石般跌落出數丈之遠。
江蓋天疾步衝出廳堂瞥了眼被鐵絕鋒重掌所傷之人,不禁怔然道:“胡...胡安!”
鐵絕鋒臉色一變,忙上前探其鼻息,卻發現胡安早已斷氣,他目光聳動落在屍首的右耳門處,月光之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點紫黑色的指印。
江蓋天心中一凜,暗忖:既然胡安已死又如何從房梁上躍下?除非是有人將他從梁上推下來!他心念至此,轉身望去,忽見一條黑影從屋頂掠過,當下他輕叱一聲:“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