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完,水溶本來淡然若定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言明的神色,隨後看著那人道:“王爺,聽說太醫院裏來了一位年輕的醫官,醫術精湛,太後的宿疾就是他給治愈的。”
那人緩緩的道:“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怎麼你突然問起這個來了。”水溶掩飾的抿了口茶,道:“一時想起來,來王爺,我們繼續下,這一盤棋我一定不會輸給你。”
那人豪爽的一笑,道:“沒到最後,勝負難料,你也太自信了。”水溶鳳目一眯,絕美的臉上又恢複了素日的冷靜,篤定的道:“不信我們下著看。”
坐上車子,紫鵑遞上幹淨的帕子,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道:“姑娘,你說那人會不會……”沒有回應,黛玉緩緩地倚上軟靠,舒了口氣,輕輕地道:“做不做由他,誰讓他那主子自作聰明,以為我們被他的一番話鎮住了,什麼也不會說。”
紫鵑抿嘴一笑,道:“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姑娘竟會那樣說,這真是自作自受。”嘴角微微一翹,黛玉低低的道:“其實這件事原是我莽撞了,若不是當時氣不過,又豈會有這些事。”
紫鵑沒有作聲,隻是靜靜的看了黛玉一眼,接著遞上一杯溫溫的茶,道:“姑娘喝一口吧。”待黛玉接過茶,紫鵑輕聲道:“紫鵑知道姑娘心裏不好受,才會這樣……”
黛玉剛剛抿下的茶一下吐了出來,隨後不可抑製的咳了起來,紫鵑慌得忙上前扶著,連聲道:“姑娘別生氣,都是紫鵑不好。”
好容易止住了咳,黛玉抬起頭,擺了擺手,低低的道:“不管你的事。”輕輕拭了拭嘴角的水漬,黛玉閉上眼,緩緩的倚下,有氣無力的道:“讓我歇一會兒。”
外麵傳來賴大家的有些驚訝的聲音:“姑娘,那人刺了自己一刀才回去的。”紫鵑吃驚的道:“這是為什麼,姑娘又沒有……”
黛玉緩緩的睜開眼,輕輕地道:“傻瓜,對他們來說,掌摑恐怕比挨上一刀還丟人,所以他寧願刺自己一刀,也不……看來今天真的是我多事了。”
忍不住直起身來,黛玉輕輕地掀開簾子,見對方的車子已經漸漸地走遠,那個侍衛騎在馬上,筆直的背影依然如故。
紫鵑低低的道:“想不到他還算是個有骨氣的人。”黛玉沒有應聲,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秋日的午後,風清氣朗,悠悠的日光透過稀疏不定的枝葉照在窗外的石階路上,斑斑點點的鋪了開來,倒有點橫影斜疏的意味。
來牟尼院已經七八天了,黛玉也漸漸適應了這裏單調平靜的日子,當初的那一場絕望在佛香經書的沉澱下,似乎有些平緩,消瘦瑩白的臉上多了一份安然和血色。
放下手中的筆,黛玉正在出神,卻聽紫鵑在後麵道:“姑娘,歇一下吧,已經抄了十多頁了。”緩緩的立起身來,黛玉輕聲道:“也好,紫鵑,你將這些收拾起來,我們到後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