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來,黛玉道:“好了,母妃回去了,你們兩個繼續背書吧。”水述可憐的道:“母妃,我還餓。”
雪雁忍不住低聲道:“王妃,小公子還小,何況已經一整天了……”看了水述一眼,黛玉沒有作聲,緩緩的道:“雪雁,我們回去吧。”
走出去,雪雁見黛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似水的清眸裏早已清淚盈盈,而房裏,水遠平靜的對水述道:“小胖,我的那碗你喝了吧,我不餓。”
水述驚喜的道:“真的。”說完生怕水遠反悔似的,毫不遲疑的端過碗,香甜的喝起來,一邊喝還一邊嘀咕著道:“真香。”
小書房隔著黛玉的院子隻有一道抄手遊廊,雪雁扶著黛玉,有點不死心的道:“王妃……”搖了搖頭,黛玉道:“雪雁,你不用勸我,雖然他們小,但是既然他們出生在皇家,就不能肆意而為,有些事由不得他們自己,再說若是這次我原諒他們,雖然殿下不會說什麼,但是說我不會原諒自己的……”
沒有說下去,黛玉忽見前麵拐角處,水溶獨自一人靜靜的站在那裏,修長的身影在月色下鋪了一道,深邃的眸子望過來,如幽潭般深遠、靜謐,在這長長的廊道裏,有種遺世獨立的落寞。
迎上來,水溶看了看黛玉,接著淡淡的對雪雁道:“你先回去吧。”雪雁應了一聲,悄悄地離開,四下一下幽靜了下來。
看著不同於往常的水溶,黛玉不覺有點心虛,低聲道:“我也是不放心,過來看看。”沒有問,水溶輕輕歎了口氣,上前攜起黛玉的手,緩緩的道:“顰兒,陪我走走。”
看了水溶一眼,隻見他絕美的容顏在月光下有一種異樣的悠遠,微皺的眉間沒有掩飾的流露出幾分焦慮,清冷的眸子又恢複了以前的遊神。
幾年過來了,黛玉知道水溶的性子,沒有問,隻是輕輕的點點頭,道:“好。”
拐出遊廊,淡淡的月華把院子裏的所有都鍍上一層幽幽的光暈,夜風帶著絲絲的涼意,讓人神清意爽。
誰也沒有做聲,隻有彼此握住的手傳遞著情濡以沫的默契,夜風微微的拂過來,吹起黛玉的裙角翩翩揚揚。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水溶長長的歎了口氣,低低的道:“顰兒,我以為什麼都過去了,誰知……手心手背,讓我情何以堪。”
不等黛玉問,水溶接著道:“我剛從父皇那裏回來,一楓被父皇一怒之下押入了大牢,而我當時也無能無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輕輕一震,黛玉不由道:“六弟怎麼了。”轉頭看了黛玉一眼,水溶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酸楚,緩緩的道:“其實這件事本來是衝著我來的,滿朝文武都知道我和一楓親近,他們不敢也抓不住我的把柄,所以就把矛頭都押在了一楓的身上,一楓的性子你也知道,灑脫不拘,不拘小節,戶部今春的糧餉一下子短缺了幾十萬兩,而主管戶部的一楓竟然毫不知情,所以父皇一氣之下……”
黛玉輕輕的道:“弈冰,你不要著急,這次六弟也太大意了,這樣的事怎麼能不知情。”歎了一聲,水溶道:“顰兒,我不是著急,我是痛心,一楓雖然風流成性,但在大事上,他絕不會糊塗,再說這麼重要的事他又怎麼大意呢,當初他親自去查過,沒有短缺,可如今一道奏折卻……說句實話,這其中的貓膩不言而明,誰都明白,但是關鍵是,誰也沒有證據來證明一楓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