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第一部分 合影)

在那個神奇的俱樂部,什麼奇跡都有可能發生。步入社會以來,王闞就一直崇拜俱樂部圈子的力量。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上午,王闞坐在位於東三環金貿大廈D座二十五層的天儒集團辦公室裏,美美地長舒了一口氣。

兩分鍾前,他接到了風帆集團董事局主席胡人傑的電話,約他晚上去中天俱樂部。胡人傑言簡意賅地說了時間、地點,特別指出可以帶夫人或女友出席。

王闞又舒了一口氣,拿起辦公的電話,柔和地說道:“喜喜,起床了嗎?我等會兒過去,一起吃午飯。”

擱下電話,王闞按下鈴,外間的秘書李姍姍輕輕推門進來:“董事長,要去中財證劵嗎?”

李姍姍是王闞親自拍板招進來的,當時副總汪克夫有不同意見,對這個剛從藝術學院畢業的女孩子擔任董事長秘書,汪克夫不是很放心。王闞卻敏銳地感覺到,汪克夫的意見更多來於汪克夫的秘書裘歡。裘歡是公司公認的頭號美女,而李姍姍的清純氣質蓋過了裘歡的風頭。

王闞說服汪克夫的理由隻有一個:背景。當然,真正的原因隻有王闞自己知道。汪克夫立馬附和了他的選擇。李姍姍除了清純氣質,沒有背景就是她脫穎而出的強項。經過公司人力資源部門的仔細核查,李姍姍的父母都是外地普通工人,沒有一點關係背景,在藝術學院三年也從不接觸官員、大款,欠的學費也是用被天儒集團聘用後發放的人才引進基金還的,還清學費後才拿到畢業證。李姍姍的加入,就使天儒集團出現了一個異類,在連前台也得有政要背景的集團裏,格外突兀。不過,除了汪克夫和人事經理,集團幾十號人都不知道李姍姍毫無背景的底細。除了王闞自己,隻怕汪克夫和人事經理也對李姍姍的底細半信半疑。

抬眼看了看辦公桌前亭亭玉立的李姍姍,王闞微微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思索:“和中財江董會談的事另作安排,你和上海的吳總聯係一下,讓他下午過來吧。”

李姍姍在王闞說話時,笑吟吟地看著他,就像看著親人,然後點點頭說:“好的,我馬上去辦。”

他點點頭,李姍姍便轉身走了出去,她走路就像在輕盈地舞蹈,自然而充溢著一種美感。

望著李姍姍消失的倩影,王闞輕歎了一口氣。他發覺才進公司兩個月的李姍姍,已大大超出他的預期,她不但迅速融入了公司,而且和公司高層融洽自如。令王闞不安的是,她對他也沒有一點敬畏,寵辱不驚,仿佛他對她的抬舉本就是再自然不過的,而且李姍姍似乎知道他有幾分喜歡她。

攜李姍姍常出席各種燈紅酒綠的高檔場所,王闞事後又有些後悔。那些道貌岸然的高官富豪,對美女的欲望從不滿足,總或明或暗向他暗示。他隻能裝一知半解,將公關部的王鶯或馬敏等美女推出去。而對李姍姍,他總是小心嗬護,有時見李姍姍喝酒喝得皺眉,他還挺身而出為她擋酒。

事後李姍姍問:“董事長,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當然是帶嬌帶癡地問,眸子裏洋溢著異彩。

王闞就半認真半開玩笑說:“因為你是我的一張王牌,要派上大用場的,這些人還不配讓你上場。”

李姍姍眸子裏的異彩又黯淡了下去。

在天儒集團,王闞一直給員工灌輸狼性精神,要讓員工適應血酬定律和叢林法則,朝著目標不惜一切奮力搏殺。有人說,公關行業不但培養出一個個騙子,還培養出一個個婊子。王闞對女員工是有嚴格的底線的,他從不對女員工動心,但李姍姍讓他的底線受到了衝擊。

其實,李姍姍是王闞為導師石無塵特招的。在他業已鋪開的一大項目中,石無塵是他倚重的後著。他要為自己準備好退路。畢竟這個項目舉足輕重,高收益,自然也高風險。

離開辦公室之前,王闞打電話讓汪克夫過來一下。雖然在同一層樓,但王闞還是習慣如此。王闞認為這些細節不能忽視。

穿件名牌襯衫的汪克夫很快進來了,他四十歲年紀,身材高大,一身名牌,身上充斥著掩飾不住的紈絝子弟習氣,在幾分精明的商人性格糅合下,令人不敢小覷。事實上,汪克夫也是名高幹子弟,隻是其父已離休多年了。他本在一事業單位上班,王闞以百萬年薪將他招至麾下,給他的日常工作就是聯絡在一些省市及部局的叔叔阿姨。汪克夫父親的那些老部下多少還賣個麵子。

汪克夫大大咧咧地坐在王闞麵前,摸出名牌打火機點燃叼在嘴裏的雪茄,抽了一口,才不急不慢地詢問:“王董,中非工程項目的批文已簽下了,還需不需要造勢?”

對汪克夫的做派,王闞見怪不怪了,而且還縱容他這種風格,那些官員和老板其實也很吃這一套。試想汪克夫如果沒有這種睥睨一切的氣勢,很多事還真拿不下來。

王闞笑笑說:“肯定要造勢,還得召開高規格的新聞發布會。你讓企劃部好好策劃策劃。眼下,汪總你要跟進的是邀請相關領導擔任顧問……”

交辦了這樁事,王闞才輕描淡寫地說:“吳總下午要來,你接待一下,他需要的數據可以給他,其他的先拖一拖。”

汪克夫會意地點頭,意識到沒別的事了,便起身出去了。

望著投進落地窗的燦爛陽光,王闞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手包向外走去。

外間秘書辦公室裏的李姍姍站起來,問需不需要喊司機,王闞搖頭示意不必。李姍姍又說上海的吳總下午會趕過來,她應該聽到了王闞對汪克夫的交代,沒再說什麼了,以柔和的目光默默看著王闞。

王闞站在門口,望望側麵一間間辦公室,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隻是朝李姍姍點了下頭,便揚開手走向樓道電梯。那邊單獨有一個電梯,在集團前台範圍內,是他和汪克夫的專用電梯。大廈這麼設計,是有的放矢。大廈各層單位也自然仿效。

電梯裏沒有一個人,王闞走進去,按下B1層。電梯飛快地下降。各層幾乎沒有停頓,可見這專用電梯應用率並不高,各單位老總很少待在辦公室,王闞也很少待辦公室。在外人眼裏,天儒集團是家很神秘的公關公司,王闞更是個神秘的富豪。天儒集團的注冊地是香港,在北京又注冊了幾家子公司,其實並無實業。公開營銷項目除了經營兩年的中華企業家協會,再就是中非工程項目了。

王闞有一種恍然如夢之感。他明白這種感覺完全來自胡人傑的那個電話。

在他心目中,中天俱樂部是他夢寐以求的目標。中天俱樂部極為神秘,正因為神秘,更顯可貴。北京眾多富豪俱樂部,王闞有不少體驗。有專為世界五百強老總服務的長安俱樂部,有外交官、跨國財團俱樂部,等等。而中天俱樂部的神秘並非其奢華高貴,而是因為一種隱秘。

比如說,中天俱樂部可以超乎想象地擺平企業危機,可以安排會員上博鼇論壇,可以……簡直可以說有幾分神奇。坊間的傳言不一定件件真實,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家俱樂部出牌路數不一樣。王闞一直想去一探虛實,更嚴重一點說,是想取經學道。

電梯穩穩地停在B1,王闞收斂心神,走出電梯,走向停在一邊的奧迪A8。

剛開車上了三環,王闞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緩緩開車,接通電話,是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王闞,你在哪兒呢?”

王闞隨口說:“我在開車啊。你在哪兒?”

對方說了一個地名:“你來接我吧,不見不散。”

王闞還想說什麼,對方已飛快地掛了電話。王闞不禁有些犯愁:這女子是誰?他真的沒聽出來。不過聽她的口氣,應該和他很熟。王闞不由拿出手機找出那個號碼,卻是個陌生號碼。

王闞大腦中的CPU飛快運轉,最後決定還是去接,說不定這是個重要的人物。打拚這幾年,他知道這城市水太深,而和他接觸的非富即貴,他盡量不疏忽任何一個人,尤其是一個不容置否的女人。邊往對方說的地方趕去,他邊思忖著是上次聯係的某司長小姨子,還是某衙內的女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