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像是刀刃一樣刮在人臉上。

陳芸嬌睫毛輕顫,喉頭更像是冒了火一般,渾身上下猶如螞蟻啃食。

她強壓住體內的藥意,目光梭巡著四周,眼前熟悉的山澗小河以及林地風貌,讓她瞬間頓了一下。

這是……南蘅山?

她不是被閹人親自絞死在陸寒州的眼前嗎……

怎麼會到了這裏?

下一秒,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響,穿透林間的縫隙傳來,“你們做什麼吃的?人都已經吃了藥還能讓人跑了?到時候壞了事,咱們可都死定了。”

這熟悉的對話瞬間激起陳芸嬌體內的一股寒。

這句話不就是當年她落入陸寒洲圈套的那一句話嗎?

她……回來了?

念頭一蹦出,她立馬看向了自己身上穿的衣裳,藕粉色夾襖配上淺色披風,正是當年所穿的衣物,而這雙手嫩白無瑕,完全不是她後來多年被困在藥王穀被磨練的無比粗糙的手。

那一刻陳芸嬌的情緒不斷湧動,心口更是要燒起一般,她,居然真的回來了!

她天生鳳命,上一輩子,所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她的夫君,為了自己的白月光下藥算計於她,就是為了借助她的命,奪取權利!

可歎數十年的風雨同舟,她為他生為他死,到最後落得個半身凋零,麵目全非的下場!

而初遇時的一麵,更是她那“好夫君”親手給她下的藥。

陸寒州,你好狠的心!可歎她還以為自己的不檢點毀了他的清譽,沒想到,一切都是圈套!

陳芸嬌喉頭含血,體內那股藥意更加洶湧,眸中恨意凜然。

她不顧手指鑽心的疼痛,揮手甩開丫鬟。

老天既然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那這一次她絕對不要再重蹈覆轍!

按照前世的記憶,往前走一定會碰見陸寒洲,她現在這副模樣,碰到他還不任人擺布。

陳芸嬌目光掠過那群人追來的方向,她如果沒記錯的話,其實還有一條的路。

但那路十分陡峭,一般人根本不敢過去,更何況那條路通往是那個傳說中的大奸佞楚淵的私院。

楚淵,坊間傳聞,性如豺狼,手段殘忍,可止小兒夜啼。

可對於一個死過一次的人,豺狼虎豹又算得了什麼?

她毫不猶豫的折返了一個方向,腳下踏著尖銳的沙石,隻見那巍峨陡峭的上坡四周漆黑,根本看不清落腳的地方,陳芸嬌體內那股湧動的躁意更像是野獸般橫衝直撞。

“人在哪!”身後追來聲音。

陳芸嬌沒有在猶豫,縱身往那山坡上往下爬,那粗糲的礫石光是輕微用力都感覺到割手般的疼,她攥得很緊,每一步都非常迅速,找到落腳點迅速往下爬。

直到爬到雙手都是鮮血,痛感讓她的意識稍微清醒幾分。

不過一會兒她便雙腳落地,步伐迅速的消散在夜色中。

那群人見陳芸嬌是往楚淵私院的方向跑,瞬間變了臉色,嗬斥道,“快去通知六皇子!別讓人跑了!”

陳芸嬌感覺體內的熱氣像是要將她蒸熟,她眼前的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