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嘴,哇地一口就要吐。
我的行為一下讓正在觀察屍骨的麻婆怒了,她直起了腰,一把卡住了我的喉嚨,我想吐的東西在嗓子眼兒裏半天才下去。
半晌兒,才算是壓下去。
麻婆說道:“不得在難人前無禮,否則,無法收場。”
我努力地點點頭。再次遠遠地看向了被抬出來的屍體,那是一具女屍,就長相來說,絕對算得上漂亮,可惜了,人落了個屍骨不全。
在我從麻婆所學中,屍骨不全者要麼是不違令者,比如古代戰場的大頭兵;要麼是壞事兒做絕者,比如五馬分屍和車裂的人;要麼是被俗世所困者,比如跳樓的,那麼這女屍一看就是被俗世所困。
麻婆轉身走了過去,打開了木箱,木箱頂端有一支火紅的蠟燭亮了起來,她見蠟燭火很穩定,偶爾晃動一下。在我的眼中所見蠟燭晃動時有黑氣掠過。
麻婆又摸出了一些朱砂,圍繞著女屍灑了一圈兒,又在朱砂外圍的牆角點了三炷香插入香爐,她雙手合十,說道:“孤魂野鬼者,吃點東西吧,老婆子隻是替人收屍,還望莫要打擾。”
待香燃起,我清楚地看到周圍的黑氣自動彙聚到了香的上方。
我看到白色的香和黑氣纏繞在一起,黑氣似乎很享受,抱團一般地凝聚在了一起。
麻婆回到女屍旁,從木箱子裏摸出了不少家夥事兒,我知道麻婆要做的是補屍,在古代,這就是一門行當,尤其是在軍營裏,很多死去的大頭兵屍骨不全,補屍便成了一門手藝。
慢慢地,補屍便成了歸煞離陽術中的一門。這一門手藝也是給活人看的,同時也是死者最後的體麵,也講究一個殘屍不入棺的說法。
我所學這補屍講究“清、理、縫、捏”。我還記得一年之中,麻婆將一隻砍成塊的小豬讓我補全的樣子。
清,是清洗屍體,把血汙和泥土清洗掉。
理,是整理屍體的輪廓,弄清楚每個散落部位的位置。
縫,是把散落的屍塊拚接在一起。
捏,是指一些缺失的部分,要用麵團捏出相應的造型,拚接上。
有的屍體雖然可以縫屍,可麵對殘缺不全的屍體,也無能為力。那個時候,就需要給屍體補全軀體。一般補全屍體,用的都是發了幾天的麵團。
當然,如果家裏比較有錢的,就是一些名貴木頭雕刻,或者是黏土,甚至一些王侯將相要用到玉石。比如曆史上,關羽首級被送給曹操,曹操就讓手下以香木為軀,隨同關羽首級一起下葬,這也是補屍。
眼下的女屍胳膊到肩胛骨一塊分離,腹部被碾壓,皮膚裂開,腸子隻剩下半截,下半身的腿被撞擊之下,散架了,腳趾還不全,頭部隻剩下半塊頭皮,頭骨也凹陷下去一塊。
我壓住心頭的惡心,想表現出好學的模樣,朝前跨出一小步。
墨衣老頭卻是一把拉住了我,說道:“別進朱砂陣中,人家是女子,容不得你的眼睛褻瀆。”
我.....我能對撞成這樣的女屍有半點不敬的想法,現在就去撞死。好吧,我還是雛兒,不要逞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