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卻是非常幹淨，一張四層軟席鋪在地上，中間用幾根攔截杆隔開。這種軟席在西境農村已經很少見了，炎熱的夏天，躺在上麵，一晚上都不出汗的。在席子之上還有一層軟席，隻是這軟席在我的眼中卻是怪怪的，上麵有一層烏光，時而隱去，時而出現。
墨衣一邊發動車一邊說道：“小子，你就幫著我收拾一下後麵的零碎哈，不要坐到那席子上。”
我隻得幫著拾掇了起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車弄得這麼髒的，另一邊幹淨的軟席上為何又有烏光？
“我們去殯儀館？”墨衣老頭說道。
麻婆卻輕輕地搖頭，說道：“去事發地吧。總要跟難人表示一下心意的。”
所謂難人就是死去的屍體，在我所學的歸煞，老祖宗叫離陽術，不能將死去的人稱之為屍，而要稱之為難人，因為他們隻是脫離了肉身，魂魄尚存，也是遊離在人間最後的東西。換句話說，它們依舊知道自己身前發生了什麼。
下午六點左右，地方到了，是山崖下的一處急轉彎的公路，路很窄。麻婆和墨衣老頭兒都下了車，我將一大袋子垃圾綁好，也跟著下了車。太陽很大，我戴上了墨鏡。
麻婆說我的眼睛要少太陽，尤其是做事兒的時候，所以，出門我都會戴著墨鏡。這也是我第一次跟著麻婆出去，有些小激動。
很快，我們看到了地麵上的一灘血，已經發黑。
麻婆說道：“這是被人撞死的？”
“嗯，迎麵過來的大掛車，身子撞上後，直接壓了過去，人都成幾塊了，所以，才找上了我。”墨衣老頭淡淡地說道。
我找了一個避陽的地方，慢慢地取下了墨鏡，我卻發現了不對勁兒，我看到了一道黑氣從山崖上躍下，落到了地上，又好像一股大力衝擊，讓黑氣朝前翻滾了幾米，接著黑氣消散。
不！它不是消散，它是在一點點地凝實，又彙集到了山頂，再一躍而下，又被拖行。
周而複始。
我看著那股黑氣，黑氣中心是什麼呢？仿佛是一雙眼睛，又好像是某種晶核，很神秘，很奇妙，我被一點點地吸引著，一步一步地朝著那黑氣走去。
我內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我要去摸摸它。
突然間，麻婆用手裏的拐杖猛地打在了我的手上，劇烈的痛讓我一下清醒了過來。
呼地一聲，我的眼前衝過去了一輛轎車，司機搖下車窗，罵了一句：“找死啊？！”
開著車揚長而去。
我驚魂未定地退回到了陰涼地，戴好了墨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麻婆說道：“看到東西了？”
“是的！”我將我所看到的說了一遍。
麻婆說道：“以後不要長久盯著這些死氣看，它們會讓怨念上了你的身。那就很麻煩。它會讓你覺得你就是它，輕則大病，重則死，且死法一樣。”
我點點頭，說道：“婆兒，為什麼這死氣會反複躍下 。”
墨姨說道：“這就是怨念之一，任何人死都不會心甘情願，當然，老死除外。所以，最後時刻的怨念會在死亡之地徘徊，三天後，會因為陽氣的原因，淨化掉，不過，如果你讓怨念上身，那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