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看到了旋渦中心一起一伏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並不是黑氣。
我站起身看，待看清楚的一瞬間，我頭皮發麻。
那正是難人的腦袋在一上一下。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的臉。
蒼白的嚇人，散開的頭發被水衝刷，似無數條糾纏在一起的蛇。
她的眼睛睜開了，依舊是灰白色，正死死地盯著我。
我低聲說道：“墨前輩，您這裏有沒有網子之類的東西，把難人拉上來。”
墨衣老頭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現在難人是陰陽兩隔，想拉上來，你要對抗陰氣，找個起重機倒是可以試試。”
“那....怎麼弄？”我問道。
“人下去！用我們身上陽氣把它還沒彙聚起來陰氣打散，把難人請出來。”墨衣老頭已經脫得隻剩下褲衩。
我一看，這老家夥的身子骨當真厲害，一身的腱子肉不比我差。
隻是現在的我有些震驚，入水的難人這麼厲害？！
墨衣老頭從包裏摸出了兩枚白色的蠟丸，用力擰開，裏麵的藥丸黃得發亮。
他將一枚含在嘴裏，用力地咀嚼。另一枚捏碎，兜了一捧水，化開抹在了身上。
接著，他將捆屍繩捆在腰間，另一手抓著繩頭，想都沒想便跳了下去。
驚為天人呀，正常人看到旋渦，在船上那都怕得要死。
麻婆看出了我的驚訝，說道：“我們歸煞離陽師做的就是與難人打交道的活計，不光要會在岸上和難人打交道，水裏、火裏，都得會。”
我點點頭，看向了水裏，現在換我來掌控船，不讓它靠近旋渦中。
麻婆念道：“難人冤魂，早登奈何，若享洪福，隨吾上岸，人間因果，自有得報。”
說著，將一遝紙錢灑了下去，紙錢不斷地往旋渦中心彙聚。
從我的眼中，紙錢挨著水，散發出了絲絲的黃光，和黑氣一接觸，整個黑氣不多時便淡了幾分。
我知道這是暫時的，就看能不能將難人撈上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突然，一隻手呼地抓住了船舷。
墨衣老頭兒從水裏冒出了腦袋，他抹了一把臉，喘了一大口氣，說道：“我拉不住難人，她不願意上岸。你下來幫我！”
“我怎麼幫你？”
他雙手趴住船舷，從兜裏又摸出兩個蠟丸，丟給我一個，說道：“你的體質是難人喜歡的，有你在，事情就好辦得多。把這丹丸含住，跟我下去之後，難人如果纏住你，臉貼臉的時候，用全力將含化的丹水吐出去，剩下交給我。”
聽上去很簡單，我心頭有些發毛。
麻婆說道：“難人不容易，不可心生退意。”
我擰開蠟丸，將丹丸含進嘴裏，頓時一股子苦味兒將我的唾液全部吸幹，我隻能調動更多的唾液出來。
那味道苦得人要發狂，渾身汗都給我下來了。
我幾下脫了衣服，抓著船舷跳了下去，水真特麼涼，但嘴裏的苦卻讓我隻想在水裏用力劃水。
這就是墨衣老頭丹丸的神奇，我後來才知道這藥丸名叫避水丹。
當然，並不是說吃了就不會被淹死，而是吃了渾身發熱，同時調動了身體機能，下水後，不至於抽筋，劃水也更快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