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傳來女傭的叫聲,似乎帶著驚懼,不知是在阻攔誰的闖入。林恩一下警覺起來,二零區畢竟不是多麼太平的地界,他起身返回屋內,路過書房時從抽屜裏取了件東西。
前廳裏站著一個身穿正裝、氣勢迫人的身影,林恩還未走近,那道身影已經轉了過來。
林恩一下愣住,在與姚洲相距幾步的地方停下腳步。
江旗也跟著跑進來,見到前廳裏的兩人麵對麵站著,女傭在一旁手足無措,江旗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先開口的人是林恩。
“姚先生走錯地方了吧?”林恩問。
姚洲盯著他,林恩穿得很居家,棉布T恤,休閑褲,肩上搭了件外套。
姚洲有種想抱他的衝動。
“沒走錯。”姚洲說。
林恩沒有被他盯得不自在,神情和語氣都是平常樣。
“如果是為競選的事,我已經安排手下與你的人接洽了。”林恩說得很冷靜,沒有因為突然見到姚洲而亂了方寸。
江旗見狀稍微放下心來,做了個手勢,示意女傭先出去。
“我是為私事。”姚洲周身的氣勢沒有收斂,但語氣是緩和的。等了四五十天才見著林恩這一麵,他哪裏敢講重話。
林恩沉吟了下,說,“離婚協議我們簽過字了,我和你之間應該沒什麼私事可談。”
姚洲給他噎得,幾乎無言以對,無奈吐了口氣,叫他“小少爺”,又沉著聲說,“內投那一天,二零區的兩票很及時,十九區的票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礦山你不用......”
林恩打斷他,說,“礦山是二零區的產業,我做的決定自己能負責。”
他不再給對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把餘下的話替姚洲說了,“我把票投給你,也許你會比那些玩弄權術的政客做得好些。如此而已。”
“你請回吧。”林恩看了看門口,他猜到姚洲是擅自離開晚宴出來的。前院又停了兩輛車,蘭司和茉莉也趕到了,站在外麵沒有進來。
姚洲可能事先想到過林恩的冷淡,但沒想到他一點餘地都不給自己留。
剛才進門時,姚洲留意到了門口的拖鞋,他意識到林恩不是獨居在此,江旗也住在這裏。就算姚洲知道他們的主仆關係已有許多年了,這個認知仍然讓他相當暴躁,一方麵他要克製自己的情緒,一方麵又要忍住那種抓心撓肺的不舍。
姚洲往前走了一步,林恩沒有退讓,仍然站在原地。他們之間隻有一臂之距了。
這個距離讓姚洲有種恍惚間回到從前的感覺。
他不在乎客廳裏還有旁人在,對林恩說,“之前的很多事,是我虧欠你了。別這麼著急趕我走......”
林恩抿著嘴唇,沉默地看著他,姚洲麵對他一雙清亮的眼神,一時間沒有控製住自己,伸手抓住林恩的一條胳膊,想把他帶進懷裏。
林恩猛然一掙,沒能脫身。下一秒,一把冰冷的槍口對準了姚洲的前額。
“姚先生請自重。”林恩剛才從書房裏拿上了槍,情急之下他便用上了。
客廳裏氣氛驟變,因為前門敞開著,屋內的景象一覽無遺,院子裏的人衝了進來。蘭司和茉莉都掏了槍,隻是沒將槍口對準林恩。
姚洲吼了聲,“都出去!”
蘭司和茉莉對視一眼,隻各自退了一步。姚洲背對他們,雖然看不見他們手裏的槍,但姚洲聽到了其中一把槍上膛的聲音,他又戾聲道,“收起槍,出去!”
林恩手裏的槍仍然端端地對著姚洲。蘭司和茉莉無奈退出了前門。
江旗站在一旁也有點慌了,勸說林恩,“少爺...你冷靜點......”
林恩的一條胳膊還握在姚洲手裏。他神色挺鎮定,槍也舉得穩,平聲說,“江旗,你也出去。”
他和姚洲之間如果斷得還不夠徹底,那這把槍應該可以讓姚洲斷了那些念頭。
林恩心想,以一個頂級Alpha的驕傲,該是容不下一個Beta前任拿槍對著自己的。
然而姚洲並沒有想象中的暴怒,他在槍口之下笑了笑,甚至帶了點寵溺的口吻對林恩說,“你這舉槍的姿勢是我教的。”
林恩平靜地看著他,“槍也是你送的。”——他在心裏告誡自己,你是賠了半條命才逃出來的,不可以再對這個男人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