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替你叫個人,別為難自己(1 / 3)

大約有兩三分鍾,林恩一動不動,頭發上的水滴落下來,在他的白T恤上洇出一片濕漬。

他咬了咬牙,心說不能去。去了就亂套了。

姚洲手底下那麼多人伺候著,要他一個離異了的前任有什麼用。

而且自從切掉部分腺體之後,林恩就連A和O的信息素都不太能聞出來了。他幾乎形同一個廢人,比起尋常的Beta都不如。

如果姚洲真是S級的Alpha,林恩與他猶如雲泥,給不了遠水也解不了近渴,請他去探望不過就是英嫂的一廂情願罷了。

林恩想完這一切,重新冷靜下來。

他換了一件上衣,擦幹頭發,下樓去吃飯。家裏的女傭這晚燒了鱸魚,做了滑蛋蝦仁,都是清淡滋養的菜,但是林恩胃口格外的差,隻潦草塞了幾口就咽不下去了,推開碗筷回到房裏休息。

晚上臨近十點,林恩的手機又一次響起來。這次是一條信息,從一個陌生號碼傳來的。

林恩拿起來看,信息是高澤發的。在這之前他與高澤從無私下交流,也不知道各自的手機號碼。

高澤的措辭很謹慎,就連標點符號都用得一絲不苟:林恩,我是高澤,姚洲到了紊亂期,用藥無效,不肯找人。能否請你出麵相勸。

林恩把手機扣在書桌上,焦躁地抓了抓頭發。

高澤輕易不會開這個口的,更不會出麵求人。他都主動聯係林恩了,一定是姚洲的情況不容樂觀。

林恩沒回消息,不是他端著,而是他的處境尷尬。他要是真去了算怎麼回事,總不能陪姚洲睡一覺。婚已經離了,他是最不該出現在姚洲身邊的那一個。

又過了大約一小時,手機再一次響起。

林恩已經不意外了,他猜這次是白越之。他還沒找對方呢,白越之先找上他了。

林恩接起電話,連“喂”都懶得說了。白越之知道他聽得見,也不跟他兜圈子。

“林恩,你知道我為什麼事找你。S級Alpha的紊亂期是沒有藥的。”

白越之沒瞎說,所有的藥品研發都以市場需求為基準。S級Alpha的信息素極其特殊,幾萬分之一的概率,抑製劑研發成本高,使用人數少。何況紊亂期不是絕症,找個Omega解決就完事了,又不攸關生死,因此沒有針對S級Alpha的特定抑製劑。這一點林恩是知道的。

前麵來當說客的兩人都是擔心姚洲的身體,但白越之很直接,上來就和林恩闡明利害,“民選就在十天後,姚洲現在所有的活動都停了。如果他一直不露麵,前麵那些努力等於白費。”

林恩麵無表情地聽著,他忽然有點明白了白越之和白蓁之間是怎麼回事。白越之這樣的野心家,心裏根本沒有存放感情的位置,白蓁一旦認清這一點,是斷然不會待在他身邊的。

林恩擔心姚洲,但不願在白越之跟前表露出來。說到最後,白越之把話挑明了,勸他,“既然你覺得和姚洲之間徹底沒戲了,那你當麵和他說,讓他斷了念想,順利把紊亂期過了,這樣正好。”

掛電話之前,林恩一時沒忍住,有點尖銳地問了一句,“越之哥,你把什麼都算得分毫不差,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把自己算進去?”

手機那頭沒有回應,大概是聽出來林恩含沙射影的意思。白越之先掛的電話。

從下午到晚上,眾人輪番來勸說。

林恩表麵上似是無動於衷,可是心裏什麼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手邊擺了一大摞文件,都是從聯盟會議上帶回來的資料。今晚反正是沒法睡了,林恩斷斷續續看文件看到晚上十點,英嫂又一次打來電話。

英嫂大概也是難以開口,就說了句“林恩,英嫂打擾你了......”,便陷入長久的沉默。

林恩心裏那種壓抑的情緒已然到了頂點,他吐了口氣,拿起外套往外走,對著手機說,“我現在過來,三個小時以後到。”

那頭是如何千恩萬謝林恩都不想聽了,上樓走到江旗的房間門口,把門敲開,在江旗詫異的目光中,說,“找個司機送送我,去西區。”

江旗到底沒能攔住他。淩晨一點,掛著二零區牌照的轎車在別墅門口停住,林恩下了車。

自從簽完離婚協議,他就沒再來過這裏。

前門有人值守,一見林恩現身立刻給他開門。

英嫂在屋裏候著,看起來像是有兩三天沒好好睡過的樣子,老太太一臉的憔悴。

家庭醫生也沒走,見到林恩就走上前來,歎氣道,“沒人敢上去。”

林恩反倒是這所有人之中最冷靜的一個,他向英嫂要了食物和水,從醫生那裏拿了抑製劑,然後端著托盤上樓。

這一層應該是彌漫著信息素的,但林恩幾乎聞不到。他腳步很輕,走到大門緊閉的書房前,做了少許心理準備,抬手扣門。

裏麵很快傳來一聲“滾”。林恩等了幾秒,又敲了一次,以能夠讓書房裏的人聽見的音量說,“姚洲,是我。”

這兩個字音很久沒念了。如今姚洲是亞聯盟主席最有力的競選者,而林恩是二零區的領主,他叫對方“姚先生”時,總會刻意忽略他們之間曾有過一段八個月的婚姻。

直到這兩個字音出口,林恩心裏顫了下,呼吸也不那麼順暢了。

大約一分鍾後,門開了。

走廊上很昏暗,書房裏隻開了盞壁燈。姚洲一手扶門,出現在林恩跟前,也許是光影的作用,他的身形罩在林恩身上,即便不動也像是野獸蟄伏,攝迫感十足。

林恩懷疑他是聽到自己來了才隨意套了件衣服。襯衣扣子胡亂係著,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勁實的前臂肌肉,整個人看起來狀態很糟糕,眼神裏有種掩不住的陰狠。

見到林恩,他先把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誰放你進來的?”語氣低沉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