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整夜的焦慮緊張,身體承受不住這種消耗,林恩回家以後病了兩天。
江旗請來家庭醫生上門為他掛水,也禁止他去政務大樓上班,林恩無奈隻能臥床休養。
聯盟大選將近,二十四區統一投票的日期定在一周以後,電視新聞裏幾乎都是與之相關的報道。二零區內的幾十處選民投票點都開展在即,準備迎接民選當天的投票盛況。
林恩退燒的那天,姚洲重新出現在晚間新聞頭條。
電視上的主持人剛念出人名,江旗就把遙控器拿起來,裝作無事地換了個台。
林恩隻看到一眼屏幕上的殘影,姚洲的兩隻手上似乎都幹幹淨淨的,不見繃帶或傷口。
治愈係的Alpha恢複能力驚人,林恩早就見識過。他心緒平靜地把視線轉向餐桌,繼續夾菜吃飯。
飯後林恩接了一通電話,是政務司的一名助理向他彙報大選投票的準備進展,林恩走到後院講完了電話,回過身,卻見江旗站在屋簷下,手裏拿著件外套。
已經是六月的天了,就是吹點風也不必加衣。林恩衝江旗搖搖頭,溫和地說,“不冷,不用穿。”
江旗還是有些執意,展開衣服走向林恩,把外套搭在他肩上。
林恩就不拂他的好意了,回屋時兩人並行,走到樓梯邊,江旗先停下腳步,似乎是猶豫之後才說,“少爺,今天我接到姚先生打來的電話。”
林恩聽後,神色冷淡地應了聲,“他說什麼?”
其實林恩一直很好奇,姚洲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會是誰,但江旗應該沒被買通,這點把握林恩是有的。
“他問候你的身體,我沒有同他多講。”江旗停頓了下,突然問林恩,“少爺,容我冒犯問一句,你和姚先生還有可能嗎?”
兩天前的深夜他把林恩送去西區,那時並不知道姚洲處在紊亂期。後來意識到不對勁再去西區接人,江旗一路上的心情跌宕起伏到了極致,以至於他再也無法忽視被自己壓抑多年的感受。
林恩笑了笑,說,“沒可能,所以記著他的號碼,以後別再接了。”
說完,他轉身要去自己的房間,卻被江旗一下拉住。
剛才那個提問不算冒犯,但伸手拉人這一下透出些微妙的曖昧,不該是一個侍從的舉動。
林恩抬眸看人,江旗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跳亂撞,情動之下脫口而出,“少爺,你覺得...我可以嗎?我是說,你能考慮一下我嗎?”
林恩的反應遠比江旗預料的平靜太多。
他連表情都沒變,輕輕抽開手,說,“江旗,這句話我就當沒聽到。如果再有逾矩的事,我就從這裏搬出去吧,以免你誤會。”
兩人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朝夕相處,江旗的心思不難察覺。
林恩本想揣著糊塗照此下去,對方不主動點破自己隻當不知道,可是眼下突然挑明了,林恩心裏歎氣,再繼續住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合適?
一聽林恩說要搬走,江旗嚇得亂了方寸,身體做出最直覺的反應,立即單膝跪下去想要道歉。
這是很多年前,他剛到林家做侍從時接受過的訓練,後來被林恩製止了,說與他以平輩身份相處。林恩是沒有架子的主人,江旗陪同他成長,對他傾心已久。這麼多年過去,江旗再沒有在他跟前做過有分主仆的舉止。
林恩反應也快,江旗身形一墜,膝蓋還未磕到地麵,林恩已經將他架住,吃力地說,“沒有怪你,快點起來,我沒勁兒了。”
江旗到底沒有跪下去,反而起身將林恩扶住。一場突如其來的告白就這樣無果而終。
晚上江旗敲開客臥的門,給林恩送宵夜,他心裏仍很忐忑,但林恩神情坦然,與他討論了幾句第二天的工作,關門前道了聲晚安,態度一如往常。
門關上了,江旗沒有馬上離開。
林恩的雲淡風輕讓他明白,他永遠隻能站在他身後,忠誠地叫他一聲少爺。他們之間不會變為其他稱謂。
可是林恩表現出的超乎年齡的淡定也讓江旗感到一絲痛心,他想他的少爺才剛過了二十歲生日而已,本該是一名大二學生。尋常的年輕人在這個時候不都該是最期待愛情的麼,為什麼他看起來像是沒有心的樣子。提起前任不帶喜怒,麵對告白也波瀾不驚。
那個即將成為聯盟主席的Alpha到底把他傷得有多深?
此後的幾天,江旗留在辦公室的時間比以往更長些,晚餐也避開了與林恩同桌。兩人除了工作上的交流,私下沒再單獨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