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小姑娘的童言童語，卻讓柳如一驚了一驚。
原主的容貌確實不錯，隻是在這條逃荒的道路上這麼久了，珍珠也難免蒙塵，當然也有她刻意為之的緣故，畢竟在沒有自保能力之前，單出美貌就是死局。
隻不過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被別人看出髒兮兮的外表下仿佛被精心雕刻過的五官嗎？
柳如一的心思百轉千回，早就從這兩次的喧鬧中明白，亂世之中女子若是沒有可傍身的人或物，那就隻有淪落成貨物的份。
所以哪怕是有何大壯和王小二在身邊，柳如一的心底也有一絲顫動。
不管她的心裏經過了幾次波折，麵上卻是巍然不動。
那個女人也聽到了這句話，連忙伸出手捂住了女兒的嘴巴，低聲嗬斥道：“亂說什麼呢。”
說是嗬斥，語氣卻是溫柔，緊接著又看向柳如一，用更柔和的聲音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
想來這女子也是心底明白的，她知道女子的不易，害怕孩子無意間的一句話被有心人聽了去會給柳如一惹麻煩，這才連連道歉。
柳如一搖了搖頭表示沒事，然後就想借著這個時機打聽一下情況。
“這位姐姐，我是和兩個哥哥從東北麵逃來此地的，但是不甚清楚當下的情況，不知您可否告知一二？”
女人看了看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這邊，這才將懷裏的女兒放下，開始低聲跟柳如一交談了起來。
“你們也是從常山郡來的吧，其實到了這裏，就已經算是出了常山郡的範圍了，這裏叫落南縣，屬於聖皇郡。
不過說起來，其實也是常山郡和聖皇郡的接壤之處，自然還算不得太安全，可是這裏大部分人都是餓了許久，走了許久才過來的，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走到下一個城池，自然就會守在落南城的城門外。
可能是朝廷頒布了政策，縣令不敢對我們這些難民視而不見，但是苦於人數實在太多，所以也不能完全接納。
在這樣的情況下，落南縣就采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每天都讓人在門口施粥，雖然每個人能領到的不過一點點，但好歹也聊勝於無，以至於暫時還沒有人大規模作亂。
就這樣，留在這裏的人就越來越多，隻是每天的日子就是這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是個頭…”
女人說著，眼中的光也開始漸漸暗淡，顯然也是找不到別的出路。
柳如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接著問道：“那就沒有辦法能進城嗎？”
“這…辦法自然也是有的。”
說到這，她更是歎了一口氣，沉默了半晌才繼續回答道：“想必你也看見了，這裏時常有買賣人口的事情出現，為的就是銀錢。
如果一個人都不放進去，難免會引起群眾的不滿，時間一長，有可能大家會強製衝進去，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落南縣就設置了一人五兩銀子的入城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