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費浪去首都機場接東方晴,選的也是2號出口。這一回,他跟她的角色掉轉了個兒,她發來的短信是“到了”,他回複的短信是“我在2號出口處恭候大駕光臨”,比她上次的回複還要多幾個字。十分鍾後,費浪看到了東方晴的身影,竟然差一點沒認出來,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紅與黑,紅色的外套,配黑長褲,黑皮鞋,既熱烈,又穩重。費浪右手遞上一束玫瑰花,左手接過她的行李箱。他們相視而笑。
“謝謝你的玫瑰!”她微笑的嘴唇也如玫瑰花瓣,費浪真想當眾吻她。
“送人玫瑰,手留餘香,我也是受益者。”
“那太好啦!以後你要記得經常送我玫瑰,那就不隻是手上留有餘香,心裏也會留有餘香,多實惠啊!”
“你今天怎麼穿著紅色的衣服?這有點出人意料。”
“這件衣服是我臨時去買的,大過年的,喜氣點唄。我滿櫃子的衣服都是冷色調和中間色調的,暖色調的幾乎找不到,你說要帶我去見你爸媽,我得讓他們感覺喜氣,這第一印象可是太重要了。”
“嗬嗬,原來你是深謀遠慮啊!”
為了迎接東方晴的到來,費浪已請保潔公司的工人來忙活了一整天,他還親自動手,把一些礙眼的東西收拾得幹幹淨淨。他買了兩套全新的床上用品,這點用心就更加細致了。
到了家,東方晴把玫瑰花插進花瓶,然後逐間房子參觀了一遍,她頻頻點頭。對費浪說:
“不錯啊!單身漢能這麼愛整潔的可不多。”
“臨時收拾的,讓你見笑了。”
“我睡哪間房?”她問道。
“任你挑。”
“你睡哪間房?”
“執子之手,與子偕眠,如何?”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哼!”她笑得很開心。
“我這兒條件比你那兒差遠了,委屈之處,請多多包涵!”
費浪抱起東方晴,站在穿衣鏡前。真是明眸皓齒的美人,真是蘭心蕙質的解語花。緣分真的很奇妙,幾個月前,他們還天各一方,互不相識,現在卻已親密無間。
“跟我客氣啊?那好,你要想辦法補償我!”
“怎麼補償?”
“一千個吻。”
“我再追加一萬個。”
“那你先說‘我愛你’。”她開始索“賄”。
“好的,你愛我。”我偏要跟她逗趣。
“瞧,你耍賴皮!”她用右手的食指戳費浪的額頭。
笑鬧間,他們緊緊相擁,費浪吻著東方晴的香唇,就像亞當打開了伊甸園的東籬,百花的馨香在風中播撒,蜂鳴,蝶舞,鳥唱,還有密葉的細碎聲響,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彙聚,形成一道漩流,他們在漩流中央,在天堂的後花園裏,吃過禁果的男人和女人,品咂著愛情的糖分,格外甜蜜。
“我透不過氣來了!”東方晴兩頰緋紅,渾身發燙,雙眼閃爍出灼熱的光芒,整個人就像一條亞馬遜河中的電鰻。費浪的電力不比她差,這是來自內心的電力。
第二天晚間的活動,費浪已經預先安排好,約了K佬和冬麥到後海紅狼酒吧聚會,他有雙重用意:一是介紹東方晴給他們認識,二是讓冬麥從此斷念,免除單戀的痛苦。東方晴聽說費浪要把她引見給朋友,很開心,沒半點忸怩。室內溫暖如初夏,室外滴水成冰,這就是冬日北京的寫照。東方晴換上一件白色羽絨服,換上一雙皮靴,站在門口等費浪,什麼叫亭亭玉立?她的站姿就叫亭亭玉立。什麼叫玉樹臨風?那她就得看一眼費浪的pose才知道。
K佬接到費浪的電話邀請,興致很高,聽說費浪要向他引見來自南方的女朋友,他當即就調侃了一句:
“是楓城的吧?靠,南水北調,行啊你!我以為你這回隻是鋪墊鋪墊,你小子卻馬到功成,不愧為快槍手,以後我幹脆叫你比利得啦!”
K佬所說的“比利”是美國西部片中有名的快槍牛仔,他槍法神準,百發百中,當然也是百戰百勝,誰要是在情場上也如同牛仔比利在沙場上那樣得心應手,所向無敵,那就該是“情聖”級的人物了。
“你這樣叫我,那我就叫你布魯斯·李,他打遍洋鬼子無敵手,娶金發女郎為妻,趕明兒你娶了風擎荷,也差不多能向他看齊了。”
“好啊!你讓我做李小龍,我樂意從命。”
費浪請冬麥到後海的紅狼酒吧,她很高興,我說還有兩位朋友,要引見給她,她的情緒就從高點直線墜落下來,但她答應準時赴約。
六點之前,他們在紅狼酒吧彙齊了,K佬穿一件黑色長呢外套,戴一頂黑呢帽,蹬一雙大馬靴,右手上戴兩個大大的銀鐲子,嘴裏叼一隻短柄的榆木煙鬥,派頭十足。冬麥穿的是紅藍相間的羽絨服,牛仔褲,板鞋,青春路線不變。
“這位是魯賓,這位是冬麥,這位是東方晴。”費浪的介紹超級簡約。在正式場合,他還是不會叫魯賓為K佬的。
“今天是盛會啊!南方的美女代表和北方的美女代表都到齊了,來,我先敬兩位美女一杯,你們隨意,我幹了。”K佬最會搞氣氛,他這句話深得人心。
“我哪兒能算美女,冬麥才真是美女,年輕漂亮,我見猶憐!”東方晴一邊說話,一邊很自然地用左手抓住費浪的右手,問道,“費浪,你說對不對?”
冬麥看到東方晴的舉動,眼睛裏立刻流露出不安和難過的神色,她在感情上太真實,不會巧妙地掩飾自己的心思。她笑了笑,很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