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還死不了。”

王次翁從袖兜內取出一張手帕,淡然的給自己擦了擦嘴。

範同在見到這一幕後,也不禁長舒一口氣,撫著自己的胸膛暢說道:“我說王相國啊,你可真是嚇死我了。”

那知王次翁又說道:“但沒死也快要死了。”

這一下子又將範同剛剛懸著的心,給懸空起來了。

“別急,先坐。”

王次翁用他那顫抖的手緩緩述說。

待範同很不自然的重新坐下後,王次翁才看向範同繼續說道:“擇善呐,剛才我說的事情,你在好好考慮一下,務必要在丞相凱旋之前,穩定住這大後方的局勢,錢糧等物的供應一絲一毫都不能少。”

“實不相瞞,我左思右想後,最終想到的人也隻有擇善你了,除你之外也沒有別人了。”

“這......我得想想,我得想想。”

範同捂著腦門,立刻開始沉思起來,開始分析著利弊。

這事兒搞的,這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實在是太過於突然了,以至於讓他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關於這王次翁的問題,這老家夥兒到底是要死還是不死啊。

考慮到曾經丞相裝病的情況,這事兒可能還真不好判斷。

至於王次翁現在的這個位子,在範同看來也不是那麼好幹的,而且風險極大,這就已經算得上是主謀了。

萬一丞相在外征戰時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他範同到時候可怎麼辦啊,豈不是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嗎。

範同正想著,就見那王次翁此刻已經趴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

範同當即朝著門外放聲大喊:“人呢,人他娘的都死哪兒去了......”

.......

.......

“王相國呐,最近可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

當日晚間,王次翁便將萬俟卨叫了過來。

要說開封城中誰的消息最廣,身為禦史大夫兼中書門下參知政事的萬俟卨,定然是名列前茅。

這不,萬俟卨在來此之前,就已經聽說王次翁他連接見了其他幾位宰執,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有什麼情況。

“也不算什麼大事。”

王次翁微微搖頭應道:“隻是我命不久矣,丞相又在外征戰,故而多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

萬俟卨立刻便聯想到了許多,他明白王次翁的擔憂,當即詢問道:“那王相國,不知我接下來可以做些什麼?”

“你嘛......”

在王次翁看來,萬俟卨的立場是十分穩定的,如今的他一旦離開了丞相,恐怕立刻就得粉身碎骨,這一點絲毫不用懷疑。

要說王次翁現在最放心的人,除了宮裏頭的那個張去以外,就屬這萬俟卨了,此時就算是他兒子來了都未必有這麼信任。

於是王次翁也無需過多言語,直接說道:“元忠,在丞相回來之前,你一定要提高警惕。”

“暫時也不要去管那些貪官不貪官,違法不違法的事情了,你一定要看住那些可能會在背後搞小動作的人。”

王次翁的語氣逐漸嚴肅,“一旦發現,也不要走審核流程了,統統關入大牢。”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嗎,那何鑄我已經將他調離開封了,從明日開始,整個大宋的律法刑司皆由你萬俟卨說了算。”

“若是有反對你的人,一樣全都打入大牢,若是遇到反抗力度大的,直接入宮去找田師中調兵強行鎮壓,無需顧忌任何後宮。”

“在這一段時間內,絕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哪怕獄中人滿為患、哪怕街頭屍橫遍野也在所不惜,你明白嗎?”

萬俟卨在旁聽著,身體都不禁有些顫動的暗吞著唾沫。

還記得上一次這樣搞事情的時候,還是丞相準備奪權的那段時間。

同時萬俟卨也明顯感覺到,眼下的形勢可能會因為王次翁的突然逝世,而發生一些難以預料的事情。

王次翁所說的一切,便是為了預防所有不必要的亂子,以免影響到正在前方征戰的丞相,隻是不知如今的丞相是什麼情況。

萬俟卨當即重重點頭應道:“王相國您就放心吧,在這段時間內,我一定不會有一絲鬆懈,從明日開始,我就先將城司接管了,也不許其他任何人聚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