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張浚、趙鼎先後為相,那沒說的,彈劾就完事了,在我看來,這個位子除了秦某來坐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正好,張浚與趙鼎二人先後也因為各種原因被官家去了職,到頭來重新坐上這個位子的人,依舊是秦某。

而我王次翁,也走到了我所能想到的最高位置。

在後來到了紹興十一年,在與金人又打了兩年之後,便又到了休戰的時候。

我甚至都已經猜到,秦某與官家接下來肯定會,開始削弱各將領的兵權了,我也提前開始做起了計劃。

可是就在之後的某一天,我聽到了讓我難以置信的話。

秦某突然對我說,本相要主戰,要北伐,甚至還要大破金人。

是了,當時我被驚呆了,我一度懷疑秦某他是吃錯了藥,一向是走求和路線的秦某,怎麼突然就開始說要主戰了呢。

而且看那樣子,所下決心也不是一般的大。

但在短時間的驚呆之後,我便回過神來,無所謂了,求和也好,求戰也罷,反正秦某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便是。

再後來我逐漸發現,秦某的手筆與計劃開始越來越大。

大到什麼程度呢,大概是到了要政變、要奪權的地步。

好吧,也無所謂了,不管秦某他想要幹什麼大事,哪怕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我王次翁也甘願奉陪。

之後的結果是很好的,秦某的計劃全都成功了。

哪知秦某這時候又突然說,他要親自率兵北伐,並留我在後方鎮守。

從這個時候開始,我便感到有些不對勁了,後來一封接著一封的勝利戰報,使我無比堅定了我的猜想。

如今的秦某,未必是曾經的秦某。

那麼是從哪一天開始出現問題的呢,大概是從秦某說要主戰那天開始吧,畢竟曾經的秦某又怎麼可能會說出主戰這樣的話來嗯。

但又如何呢,不管秦某變成誰,我依舊會一直追隨秦某的步伐。

秦某說要戰,我便在後方籌備好一切,秦某說要和,那我便計劃如何求和、如何削弱將領手中的兵權。

數年後,我的道路終究是走到了盡頭,而此時的丞相,正在遼東征戰。

遼東啊遼東......我萬萬沒想到,大宋竟然還有能打到遼東的那一天,曾經大宋上百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秦某他在不到十年時間就做到了。

最後的最後,我在臨死前,終於還是見到了秦某最後一麵。

從秦某極為疲憊的麵容上看得出來,秦某一路回來得很急促,我王次翁在秦某的心目中,果然還是很有分量的。

雖然也沒說什麼,但其實什麼也不用說,一切盡在不言中,我王次翁都明白,秦某他肯定同樣也明白。

在相知相通這方麵,曾經的秦某與如今的秦某,幾乎完全一模一樣。

如此,我王次翁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緩緩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

希望我能在天上、或者地下能夠看到,秦某他帶著禦營將士踏遍,那幅天下輿圖的一幕。

......

......

可我沒想到的是,我死了,卻沒有完全死。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我正在一座空蕩蕩的牢房中。

而這牢房的隔壁,正關著一個兵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