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月兩手撐著桌沿,微垂著頭,墨發如緞,傾瀉而下。
纖長濃密的長睫落下,在酒氣氤氳過的肌膚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水色薄唇輕輕抿著。
又純又欲。
偷偷覦著美景的溫烑真心遭不住。
但痛並快樂著。
溫烑喉結攢動,眸光流轉,“既然師兄都說了,那我若是看上師兄的道侶,師兄也會讓給我麼?”
晏行月想了一會,給出答案,“我沒有道侶。”
溫烑翹著嘴角,眸光在他開合的唇上多停半刻,不懈追問,“假如師兄有呢?”
晏行月懷疑道,“有?”
在他規劃裏沒有道侶的位置。
溫烑唇邊帶笑,有意壓低聲音蠱惑道,“對,師兄有道侶,願不願意,讓給我?”
“我,我……”
晏行月眉心皺了又鬆,鬆了又皺,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麼。
溫烑聳了聳肩,裝出一副很失望的樣子,“師兄,做不到就不要許諾,很傷人的。”
晏行月忽的站直了身子,上前一步,一拂袖,高聲道,
“不,不是的,道侶是,是獨立的個體,不屬於我,不是我的,我沒有權利左右處置,
道侶又不是物件,怎能將其讓給誰,那,那是……”
“那是人口販賣!”
“若是我的道侶願意和你在一起,我不會攔著……”
“我會祝福你們的。”
溫烑忍笑忍了一會,發現忍不住,根本忍不住,隨即大笑出聲。
看著溫烑捂著笑疼的肚子,蜷著身子倒在桌邊,晏行月聞聲轉身,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嘲笑了。
晏行月小眉頭一蹙,很不滿道,“你笑什麼?”
話音都跟著打顫,“師兄看錯了,我沒笑。”
溫烑捂著肚子的手改捂臉,繼續無聲大笑,一縮一縮的。
“你分明就是笑了。”
晏行月強勢擠進他兩腿之間,伸手去拽他蓋在臉上的手。
炙熱的掌心包裹住冰涼骨感的手腕,指尖下是有力冰冷的脈搏。
一時間,溫烑不知該先驚訝什麼。
他師兄這麼野的麼?
這感覺真新奇。
溫烑愣神之際,晏行月很輕易就拉開他的手,直視著他的臉,“你都笑成向日葵了,還說你沒笑。”
這個角度看他師兄還真是令人難以自持。
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麼,晏行月臉色緋紅,連著眼尾都是殷紅的,漂亮卻疏離的眸子就那麼盯著他。
像某種炸了毛的小動物,凶萌凶萌的同時又不失勾人心魄的嫵媚。
風情萬般,一覽無餘。
這他媽就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不過,他還偏偏喜歡送死。
溫烑脫力般躺在桌子上,眼眸重重闔上,嘴角不自知上揚,之後真摯望著陳舊的房頂,
“師兄,我沒笑,隻是被師兄的心胸,氣度,格局折服罷了。”
這是真心話。
道侶把自個綠了還能笑著祝福人家,此等心胸格局,除了他師兄恐怕世上再無第二人。
“……”
驀地,有什麼燙熱的東西靠近他的臉頰,手法輕柔的摩挲著他的唇角。
溫烑下意識握住頰邊的燙熱,驚訝的抬眸望向他師兄。
晏行月笑了笑,笑容裏帶著幾分得意,“我還以為我喝醉看錯了,我沒看錯,你就是笑了。”
在他的印象裏,晏行月沒笑過,或者是沒在他麵前笑過。
晏行月得到自己想要的,後退一步,要撤離如今稍顯尷尬的位置。
但晏行月不覺得尷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