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有些不暢，闔一闔眼，歸歆輕聲說話，“No。”
安德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聲音微詫，“嗯？”
注視的方向不變，歸歆聲音下沉，“我還想四處轉轉。”
安德魯像是思考，沉吟片刻，他退了一步，“那你帶上丹尼爾的手機。”
歸歆沒有答。
安德魯當她同意，“你把手機交給丹尼爾。”
歸歆照著做。
她目光始終對著那個男人，看他從容不迫地操作自助加油的事項。
車窗外，丹尼爾接完電話，麵色明顯不舍，但也把手機遞進車窗。
歸歆隨手接過，聽筒放到耳邊。
“沒別的事，我先掛了。”她說。
安德魯似有不舍，幽幽地歎一聲，“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歸歆眉頭皺起，視線還在原處，心思卻轉回來一些，“你這邊有問題？”
“當然。不過……我能應付。”
安德魯低聲地笑，之後繼續叮囑，“別跑太遠，下個月我有時間，可以帶你去冰島玩。”
歸歆皺一皺眉，不置可否地“哦”一聲。
這些時間，她注視著的男人已經加完油，從車尾繞回駕駛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歸歆瞬間緊張，而安德魯終於與她說了再見。
“BYE。”
她答得快，但是刻意停頓半秒，之後才點關機鍵。
手機拋去車窗外，她說了一句意大利語。
“還給你。”
丹尼爾猝不及防，手忙腳亂地接住手機，再抬起頭，歸歆已經移上車窗玻璃。
輕巧地轉了半個圈，跟在那輛豪車的後麵，她也駛出了加油站。
*
謝盡安不知道自己被一個女人盯上。
三個月前，謝家的家族企業達航集團應該完成對希臘JK公司的收購，由此，達航會開一條紅海-地中海的幹貨航線。
協議即將達成之際，突然冒出一個來曆不明的競爭對手，提出的收購條件比達航更為優厚。
JK公司的股東們當然心動，當即停止了與達航的收購談判。
這件事情對達航的影響很大，時任董事長的關茹選擇冷處理，派自己的助理祁琛過去看守結果。同時將謝盡安派去日本，處理一樁也算重要的商業糾紛。
才做了一半。
兩周前，謝盡安收到總部調令，要求他直飛歐洲。
情況愈加複雜，JK公司的第二大股東FLI提出新的注資協議，謀圖東山再起。與此同時，又有幾家公司提出收購意向。
謝盡安領到的任務是重新評估這項收購計劃。
事情急不來，到達位於布魯塞爾的歐洲分公司後，他首先組織人馬做背調工作，同時，他讓秘書與JK的董事長辦公室聯係，安排見麵時間。哪知對方答複董事長約瑟夫正在休假，一周後才能安排。
背調公司得來的消息，約瑟夫的休假隻是托詞，他躲在威尼斯與新入場的美國KK航運公司的高層會談。
謝盡安冷笑，別的公司他不清楚，KK是他們的老對手。雙方經營範圍有多處重合，深度競爭，每年都會幹上幾個回合。顯然他們也對這條航線感興趣，偷摸著殺了過來。
正好他在米蘭辦事，於是驅車前往威尼斯，打算製造偶遇事件。哪知來晚了一步，約瑟夫因為家裏有事，一早回了希臘。
KK公司的代表是韓裔的崔智媛，看到多金美男就邁不開步子。不管他的涼薄的眼神，笑眯眯地貼去邊上說了好些騷話。
謝盡安貴為達航集團的少主，沉浸商場多年，城府極深。麵色還是冷清，但也少少地周旋幾句。崔智媛是職場大咖，騷歸騷，該說的不該說的，也是靈靈清清。
最後她挺直腰板，用優雅的姿態，扔下一句狠話，“謝少這一趟應該是白跑了，對於JK公司，KK是勢在必得。
謝盡安先是鼻音“嗯”一聲，之後不以為然地橫她一眼，話話說得淡，卻是挑筋入骨，“KK勢在必得的項目多了，南美的線路搞定了？”
業內誰不知道那是KK的铩羽之作。
崔智媛麵色明顯變化，斟酌了字句，她慢吞吞地說，“這次我們是受約瑟夫的邀請。”
謝盡安目光很深，“那要恭喜你們了。”
崔智媛聽出他話裏有話，JK公司股權結構複雜，約瑟夫雖為最大股東，卻也隻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權，換言之，約瑟夫做不了主。
同時她感覺自己被謝盡安套話，心頭不由浮起懊惱。
而他揚長離去。
“這男人有毒。”
崔智媛恨恨地咬緊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