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盡安眉毛微緊，思考她這話的意思。
歸歆輕輕地哼一聲，低頭看一眼兒子，她嗓音又壓得低一些，“之前我都沒去過新加坡，哪來的仇人。”
謝盡安猶豫，“我姐不會做這種事情。”
歸歆瞥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又沒說是你姐。”
她已經想過了，謝秀筠會想到把嘉禧給她，說明再走投無路的時候，謝盡安的這個姐姐也沒想過要弄死她。
“你姐不是壞人。”她客觀地說。
謝盡安點頭，“她隻是……想不通。”
這個評語和關昶是一樣的，不過還是有不同，他斟酌了句子，“我舅舅比較狠。”
歸歆垂眸，裝沒聽見。
謝盡安眉眼冷肅一些，關昶言明要進董事會，就是跟他擺明立場，如果他選擇再次和歸歆一起，形勢會利好四叔謝弘靖。
男人間的爭鬥，權力是最重要的內容。
既然舅舅擺出了這個架勢，他必然會鬥上一鬥。石基公司的財報他已經看完了，沙陽平是專業的，研究後與他討論，說這裏頭水很深，一般人不可能挑出毛病。
然後，他話頭一轉，“昶爺哪有可能給出這個機會。”
言下之意，真要挑，是可以挑出毛病的，但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謝盡安想，真要搞，就要撕破臉皮來弄了。
這個結果是他不想要的。
*
想得遠了，謝盡安及時把思緒拉回來。
眉頭繼續皺著，不是舅舅，也不是姐姐，還有誰會想到對歸歆下手呢？
他想得深沉，歸歆在邊上也是若有所思。
這當口，她的手機響了。
嚇一跳，她看都沒看，直接點了接聽鍵。嘉禧睡得熟，居然沒有反應。
她看得好笑，轉頭看一眼謝盡安。
“還睡著呢。”
謝盡安好笑地看她，“接電話。”
哦哦哦。
歸歆看一眼手機屏，那頭居然是張靜。
“喂？”
她盡量低的聲音。
張靜感覺自己聽到老大的聲音，不能確定，她也壓低嗓門，“幹嘛呢？鬼鬼祟祟的。”
歸歆低低地笑一聲，“我兒子睡著了。”
張靜知道謝盡安來了中國，聽歸歆這麼講，應該是把兒子帶過來了。她也有兒子，自然了解歸歆的心情，聲音裏也含了笑，“那我輕點。”
“嗯，你說，我聽著。”
“是這樣。”
張靜聲音是輕，說出來的內容卻是火氣十足，“郭智宸被新加坡那富豪女給欺負了，他做好的標書，已經得了公司專業人士的肯定，按理說就按他做的投了。但是那個富豪女悄悄跑去H城，跟她那幫下屬串通，要否了這個標書。郭智宸這個軟柿子，居然要慫，說算了就用之前的。他現在是H城的總經理，要對這次招投標負責，他同意用之前的那個，萬一最後沒通過，責任算誰的？”
歸歆麵色漸漸嚴肅，“他應該堅持。”
“對啊，但你也知道他的脾氣。”
張靜怒其不爭，“他說和老大彙報過了，實在不行，就退回S市跟我混。”
歸歆聽得頭大，“關鍵時刻怎麼可以掉鏈子。”
張靜語氣堅決，“我說他敢退回來，我就敢辭退他。”
這爆脾氣喲，歸歆都能想像郭智宸“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的模樣。
“行行，我和他說說。”
“你會講道理，他聽你的。”
“好的好的，我會幫他分析的。”
好不容易掛斷電話，歸歆無語地抿一抿唇。
謝盡安好笑地看她，“以前那兩口子有矛盾的時候，也是你在中間調和？”
歸歆嗬一聲，“你也調和過。”
“我？”
謝盡安難以想象啊。
歸歆半笑不笑，“張靜是你的小迷妹，隻要你開口，她都會聽。”
謝盡安繼續……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