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論成立,需要足夠大的基數。
一百把時,陳德都沒有怎麼輸,喝了些酒,一邊猜子一邊忍不住口頭奚落馮翊胡吹什麼包贏不輸。
這種賭法枯躁是一方麵,但也進行得極快。
開始時,陳德還注意察言觀色調整投子的黑白麵,但很快就輸得心浮氣躁,捋著袖子,喊韓謙、孔熙榮幫著他們兩人計算籌碼,又讓馮翊先將投子扣入白瓷碗下不得再用手觸碰,避免他暗中翻麵。
陳德除了隨身近百枚金製錢外,還將三皇子楊元溥借他三百枚金製錢都輸幹淨,額頭都滲出細密的汗珠子。
“好了,陳德,今到此為止吧。”楊元溥開口要終止這場陳德完全看不到絲毫希望的博戲。
“現在時辰還早,”陳德輸急了眼,哪裏甘心就這樣放馮翊走,朝馮翊這邊伸手道,“馮翊,你借我二十餅金,我就不信你這個邪!”
“賭場上怎能借錢給人,你去別地籌錢。”馮翊哪裏肯借錢給陳德,將陳德的手擋住。
“殿下,你手裏可還有……”陳德朝三皇子楊元溥這邊看來,這時候才驚覺到堂前靜寂得可怕,環顧看去,除了馮翊贏錢正興奮外,楊元溥看似雛嫩的臉陰沉如水,李衝眉頭怒蹙,韓謙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裏,而郭榮、宋莘等人則臉帶淺笑、意態曖昧不明……
“時辰是不早了,殿下也該休息了。”陳德嚇了一身冷汗,結結巴巴的道。
韓謙心裏微微一歎,想到楊元溥剛出宮就府的那,馮翊就跟他軍中孔周等將領對陳德其人的評價不高,如今看來陳德即便是世妃唯數不多在朝中任職的親族,但這些年過去在軍中也隻擔任營指揮,果真不全是因為安寧宮的壓製啊。
韓謙暗感三皇子手裏還真是沒有什麼牌啊,唯一能不加掩飾予以重任的陳德,卻是不堪用,那往後臨江侯府真要形成什麼勢力,不得都掌握在信昌侯府及晚紅樓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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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謙、馮翊、孔熙榮他們先告辭離開侯府。
“韓謙,我們去晚紅樓?”馮翊今夜一掃這些日子在賭場上的晦氣,興致極好要拉韓謙去晚紅樓揮霍。
“今日不早了,改再去吧,”韓謙道,“要不然的話,我怕又被我父親趕到山莊裏關起來了。”
馮翊想到韓謙被韓道勳送出城修身養性的事,想想還是各自回府為好,將手裏一隻錢袋拋給韓謙道:“諾,這是你的。”
韓謙接過錢袋,捏了捏,裏麵有不下兩百枚金製錢,暗感馮翊倒是守諾,有這筆橫來飛財,宅子多出五六十口人,也能支撐三五個月,叫趙闊收好,便跨上紫鬃馬,往南城馳去。
韓謙回到家,看到他父親韓道勳站在中庭裏,走過去將今日晚歸聚賭一事,給他父親韓道勳知道:
“今日殿下留我等在侯府聚賭為樂,不僅拉攏了馮翊,兼而告誡了陳德,對孩兒也算是有賞賜,或許真是不容人欺。”
“深居宮禁,心智確實不能以常人度之,”
韓道勳點點頭,他也認為長期生活在安寧宮的陰影下,三皇子性格中堅韌的那部分沒有被摧毀,心智強過常人才是正常的,又好奇的問道,
“你怎知這種賭術?”
“以前在宣州常去櫃坊去玩,曾看到一名賭客用此法連著數十日皆是贏離開,此人神態又極篤定,不似孩兒以往癡戀此道,孩兒就暗地裏留了神。細看下來,此人也沒有其他竅門,隻是在二十把隨機出七把黑,便能穩贏,遂暗中將此法記下來。父親精擅籌算,我還想找機會跟父親您請教呢。”韓謙胡編了一個借口,然後將問題拋給他父親,不知道博弈論的精深博大能不能將他父親的注意力再轉移掉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