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初至。
沈芝月從未想過自己謹言慎行,循規蹈矩了一輩子,這輩子走的都是離經叛道之路。
她忍不住偷偷拿眸子去瞅身側的人,麵上假裝鎮定,實則心裏擂鼓動天。
一朝太子帶著個未出閣的女子趴別人家房頂上竊看。
這種荒唐的事情若換做以往的她,必定羞憤而死,而如今她也隻是害怕的往謝長沐身旁湊湊,畢竟這麼高呢。
謝長沐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原本就含笑的眸子又彎了彎。
他伸出左手,唇瓣無聲的動了動:害怕就握緊我。
沈芝月把眼光放到那隻伸出的左手上,想起之前這處還烏紫滲血,如今竟還留著粉色的齒痕。
那齒痕小巧整齊,一見便知是女子的。
是自己咬的。
沈芝月微愣,心中竟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她咬了咬下唇,緩緩伸手拉住了謝長沐的手,抬眸看向他。
謝長沐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用力握了握沈芝月的手。
一時間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趴在屋頂上,誰也沒有再說話。
直到等到該來的人。
先進屋的是個穿著儒雅,氣質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沈芝月居高臨下看不見他的樣貌,卻見他閑庭信步的飲茶,心情愉悅不已。
她看向謝長沐,疑惑不解。
此人是誰?
謝長沐眼神示意她再看,她秀眉微蹙,是鄭璟與沈芝音?
二人並肩同行而來,男子氣宇軒昂,女子乖巧恬靜,看似一對璧人。
不知覺的,沈芝月捏緊了手,卻掌心一癢,如羽毛一般輕浮。
她鬆了鬆力道,眼神看向屋內,回應式的也撓了撓他的掌心。
廳堂內中年男人笑著讓他們落座。
“這便是音兒?”趙以誠滿臉笑容,慈愛地看著沈芝音,眼中淚光閃動。
沈芝音羞澀地低下頭,微微屈膝行禮,“見過駙馬。”
鄭璟在一旁微笑著說道:“正是,此次馬球會便是芝音妹妹與我協作得當,才能旗開得勝。”
“好好好,快起來讓我看看。”趙以誠打量著沈芝音,越看越滿意。
沈芝音依言抬頭看向麵前的趙以誠。
趙以誠,固安大長公主的駙馬爺,雲安郡主心心念念的趙雲川之父。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與他扯上關係。
當鄭璟說他要認自己為義女時,她便一切都懂了。
她的生母李姨娘去世前諄諄叮囑悠然在耳,她並非沈家人,並非沈尚書之女,她應該更尊貴的,比之沈芝月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駙馬之女便是固安大長公主之女,身份之尊,身份之貴,不言而喻。
沈芝音不知曉她為何會淪落沈家,可也聽聞大長公主與駙馬恩愛無比,相敬如賓數載,膝下有一子趙雲川,一女趙雲舒早已出嫁,看自己的年紀應當為次女,隻如今駙馬一心隻想認她為義女......
“阿音,阿音?”鄭璟見沈芝音竟愣住半晌未語,出聲提醒道。
沈芝音回過神來,看著麵前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趙以誠,輕聲喚道:“義父。”
她不免勾起唇瓣,現在是義女,將來她會讓他不得不認下她。
趙以誠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以後你就是我趙以誠的女兒了。”
他掏出一隻滿翠的玉鐲,給沈芝音戴上。
他輕歎了口氣道:“這支玉鐲是舊日所得,不算什麼稀罕物,你先收著,日後有了更好的,義父再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