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磨紅的鐵甲燙熟了腦漿6(1 / 2)

青衣女子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但實際上她的血脈肌筋、思維氣息已經全部調整到一觸即發的狀態,嚴密戒備著傳來呼吸聲的方向。那個方向可以看到的隻有地獄中血腥詭異的情景,根本無法辨別出兩個呼吸聲是來自那些吊掛的血腥肢體,還是影影綽綽的那些牛頭馬麵。

即便這樣,青衣女子並沒有慌亂。她在等待,很耐心地等待,等待一個她可以利用的機會。

麵對危險的對手,自己隻有比對手更有耐心才可能獲取到機會。這機會可以是外來的,也可能是對手缺乏耐心而自己暴露的。

遠處的臨荊縣城裏有喧鬧聲,還有火把在城裏城外快速移動。這是張鬆年被刺之後必然會出現的現象。

青衣女子看不見移動的火把,但她聽得到聲音,這聲音讓她目光中閃過一絲慌亂。這慌亂並非害怕臨荊城裏的兵卒衙役追來,隻要神眼卜福還沒有回來,就目前臨荊縣裏六扇門的牙子,應該沒一個能判斷出張鬆年是被刺還是意外。她的慌亂是因為遠處喧鬧嘈雜的聲音會擾亂到她的聽覺,讓她無法準確抓住附近那兩種極難捕捉的呼吸聲響。

就在青衣女子開始慌亂的時候,老天爺幫了她的忙。一陣微風吹過,兩片樹葉從高高的樹頂飄飄搖搖落下。樹葉落入青衣人眼前的地獄,就像劃開了一張水麵般平滑的幕布。於是肢體和牛頭馬麵隨著幕布的劃開而消失,隻餘下其中一個殘缺肢體的眼睛。青衣女子終於等到了機會,也抓住了機會,所以閃電般出手了,全不顧這地獄才剛剛被撕開了一小塊。

那雙眼睛在青衣女子攻擊的瞬間消失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遮住。這倒不是那雙鬼眼不忍看到地獄被撕破的情形,而是因為隨著青衣女子陡然甩伸的手掌,頓時有十條從各種角度飛過來的線頭讓鬼眼再不能看。

線頭五顏六色,不單飛過來的角度不一樣,連飛行的方式也各自不同。有的翻卷而來,有的旋轉而來,有的弧線飄來……線頭全都連接在青衣女子的手指上,線頭的目標全都是那雙眼睛,女子仿佛是要一下給那眼睛連接上十道絢麗的情絲。

對於被攻擊的人而言,麵對這樣多種方式、多種角度、方向的攻擊,直接用器物遮住自己眼睛,是最小幅度、最快速度、最佳效果阻擋住“情絲”入眼的招法。所以不管此時暗處躲藏的到底是人是鬼,至少可以確定他是個高手。

青衣女子一招出手後,隨即便準備往後縱出,她是不會在自己不了解和無法掌控的環境下和別人纏鬥的。就在此時,從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喝止“別動!”,喝止聲帶給她一種心髒發酥般的震懾,這感覺就好比那天身邊銅鍾被突然敲響給她的震撼一樣。於是念頭一閃間她決定改變自己原有意圖,依舊以原來姿態蹲跪在那裏不動。

幸好是改變了主意,幸好是在須臾之間停住了身形。隨之而來的感覺很可怕,比閻王殿、寒冰地獄還可怕。青衣女子沒法想象自己怎麼會蹲跪在這個處處殺機的位置上了,或者說無法想象對手是怎麼在自己周圍布下如此厲害殺器的,而且自己周圍突然出現的殺器竟然是在自己已經發現異常之後。剛才的喝止是為救自己的命,現在自己身體的每個小動作,都能啟動終結自己生命的可怕機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