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倒是出奇的順利,沒到二十分鍾就走上了大路,看著村裏的點點燈火,心總算放了下來。
此時的天兒已經徹底黑了,沒敢做多逗留三人直接分手就回了家。
心裏盛著的事兒,這要是老爸他們回來看我這麼晚了還沒回家,肯定又得挨幾鞋底子。
果然,還沒到家門口,老爹已經拿著掃把擱哪兒等著了,一頓鞋與熊掌不可兼得的皮肉相見。又做了一番保證以後這才算逃過去。
農村的作息時間可以稱得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擦黑基本上就睡了。
躺在土炕上翻來覆去總覺得今天的事兒那裏透著一絲不對,想還想不出到底問題出在了哪兒。
索性也就不想了,大被往頭上一蒙,這就會周公去了。
這一覺睡得是在是香,等我媽把我硬拉起來上學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又是下了一宿的雪。
在當時來說,我們最盼望下雪了,下雪可以不上課,學校會組織掃雪,隻要帶一把鐵鍬就行了,一上午就能混過去了。
起床洗了個臉,扒拉了幾口飯,拎著鐵鍬就出了大門,學校離我家很近,隻有一條馬路相隔,說句難聽點的話,放個屁的功夫就能回家喝口水。一上午在班長老師的帶領下,終於清掃完畢了,和小胖兒扛著鐵鍬就往回走。
路上看見隔壁村的張大娘和他老伴背著一包東西在急匆匆的往這邊趕,後邊還跟了好些個人,一看這陣勢,就知道準是誰家又出事兒了。
說起這個張大娘,那也是小有名氣,十裏八村人人見了都得喊一聲的“仙姑”。家裏長年供奉著“保家仙”會跳神,能出馬。誰家要是有個大病小情的隻要她一到保準藥到病除。
“跳神”也是薩滿,是滿族女真人信奉的神靈。滿族進關以後在東北乃至北方地區發展比較宏大的一種巫文化。
跳神需要兩個人完成,一個叫大神,也就是靈魂附體的對象,一個叫二神是助手,負責與神靈溝通,回答人們提出的問題。
“請”來的有時候是所謂的仙,有時候則是人死去的靈魂。
東北農村在早些年基本上各個村子都會有這種人,平常和正常人一樣,種地幹活,誰家出事了,就會幫忙給跳跳神,驅驅鬼,消個災啥的,也不收錢。
今天又看見張大娘二老夾著包出來,我這心頭就是一喜,看熱鬧是中國人的天性,也是這枯燥乏味年代的一種調味品,顧不上回家吃飯,拉著小胖兒就向張大娘的方向追去。
村子裏也就那麼幾條街,跑在路上,就看見各個方向都有人趕來湊熱鬧。
農村這種事雖然普遍,但也不是經常就能看到,所以這一路上總會碰到三三兩兩聽著信兒趕來的人,聽他們閑聊,才真讓我和小胖兒吃了一驚。竟是順子出事兒了。
原來順子昨晚回來到家也沒免的了挨揍一頓,可睡到半夜竟發起高燒來。
起初他爸媽也沒當回事,畢竟那個年代醫療衛生條件都差,誰家有個病有個災兒的都是能挺則挺,實在不行才會上衛生所開幾片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