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布魯斯——帕廷頓計劃(1 / 3)

這日,倫敦到處煙霧繚繞,久久不能散去。

從禮拜一到以後的好幾日之中,我確實懷疑我是否可以從貝克街我們的窗口看到外邊的景物,是否可以看清不遠處屋子的形狀。

第一天,我的朋友在給他那本非常厚的參考書編索引。

第二天和第三天,福爾摩斯一直在聽中世紀的音樂。

可直到第四天,霧仍是那樣濃,絲毫沒有散去的跡像。我的夥伴那樣好的忍耐性也受不了啦,這樣枯燥的日子,太沒意思。

所以福爾摩斯開始在我們的房間中來回走動著,並且不斷找事做,磨磨牙齒,摸一摸我們的家具什麼的,對於這樣沒有絲毫活力的日子他非常生氣。

“華生,報紙上有什麼好新聞嗎?”

我非常清楚,他所說的報紙上的好新聞,是那些關於罪犯的離奇故事的揭曉。報上登的有關政府方麵的新聞、經濟方麵的新聞、政治方麵的新聞等等非常多,可是我的朋友對於這些統統都不感興趣。

他抓起報紙再次瀏覽了一遍,都是一些乏味的東西,所以放下報紙仍然走過去走過來。

“倫敦的罪犯全是一群蠢豬。”他邊走邊牢騷著,就像一個找不到對手的挑戰者,“華生,你瞧外邊那些稠密的煙霧,人都在朦朦朧朧之中,隱隱約約。這為作案創造了良好的機會,對吧?”

“處在這樣好的天氣中,凶手和小偷可以大搖大擺地穿梭在人群中間,並且作案以後別人還不容易發現,濃霧成了保護他們的帷幕。好像野獸藏在叢林之中,誰也沒發現它,可是它可以隨時撲向它的獵物。”

“但是,如此一來惟有受害人本身可以看得非常明白。”他說。

“不是還有許多扒手嗎?”我說。

福爾摩斯從鼻孔中輕輕地哼了一聲。

“這個煙霧繚繞的天氣並非專為那些小偷小摸的事而有的。”他說,“幸好我不是社會中的罪犯,這確實是萬幸。”

“確實如此,非常好!幸好你不是!”

“假如我是布魯斯或者伍奇德,或者是那些有十足把握可以殺死我的五十名凶手之一,若是那樣,由我本人去偵破它。我可以活多長時間?”

“僅需用一張傳票,一回假的約會,就能搞定嗎?”

“幸好那些經常發生暗殺的國家沒有這種天氣,不然——哈哈,總算到了!我們終於能不再無聊!”

傭人遞過來一份電報。

我的夥伴看了那份電報,仰著腦袋哈哈大笑著。

“太妙啦,太妙啦,我的哥哥邁克羅夫特馬上就到!”

“得啦,這有何大驚小怪的?”

這裏有非常值得驚奇的緣由,比如說吧,猶如在一條彎彎曲曲的鄉間小路上,迎麵駛來一輛公共馬車。邁克羅夫特有屬於他的生活圈子,他必須在那些圈子中穿梭。

“他的生活範圍差不多是三點一線式的,倍爾美街的住所,歐尼根俱樂部,白廳,一共也就這幾個地方。我這裏他僅來過一次,並且僅一次。這一回絕對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情,不然他不可能到我這裏來!”

“他沒告訴你是因為何事嗎?”

他將電報遞給我:

因卡多甘·偉斯特之事見你。即到。

邁克羅夫特

即日

“卡多甘·偉斯特,這個名字我聽說過。”

“我不怎麼記得這個名字。但是我感到奇怪的是,邁克羅夫特親自前來找我。由此可見,公共馬車也可能開到彎曲的鄉間小道上,是嗎?你清楚他是做什麼的嗎?”

“我僅模糊地記得一點點。”

“好像是在英國政府中幹什麼?”

福爾摩斯聽完,大聲地笑了。

“那個時候,我們結識不久,還不怎麼了解。關於那些國家的事情,說起時,都非常小心謹慎。”

“你說他在英國政府中工作,這沒有錯。假如從某種意義上看,說他就是英國政府,那也沒錯。”

“這究竟是怎麼搞的?”

“我早就知道你會非常吃驚。我哥哥邁克羅夫特一年的收入隻有四百五十英鎊,僅算一個小職員,他不曾有任何壞的企圖,任何野心,他視功名利祿如糞土,可是我們英國少了他就不行!”

“我越聽越不明白。”

“你耐心地聽我說,他有非常獨特的地位,而且是用他的聰明才智換來這樣的地位,不曾有任何的投機取巧可言。這樣的事情沒有前人引路,也沒有後人來繼承,惟有他自己。他的思維獨特,思路明朗,並且記憶力超人,過目不忘。他的能力超過所有的人。我和他的才華一樣。隻是我們所走的路不一樣,我的才能用來偵察案子,他的才能則用作某種特殊的事情,我們英國政府各個部門的大小事情都必須經過他的手才行,他是一個聚集站,一個大容器。從他那兒可以找到任何信息,而且給以平衡。假如別人都是專家、權威,他的特長是各方麵都懂。假如有一位總管要得到印度、美國、海軍和錢物等方麵的問題,除了他沒有一個人能詳細知道,仔細地說與你聽,另外還會告訴你這其中哪些因素有影響。因此,他成為了一位不可缺少的人物。起初,他的同事僅僅是為了方便和快捷才去求助於他。到後來,便漸漸地發現,在他的腦袋中,無論什麼樣的事情都包括。當需要的時候能隨時取出來使用。因此,那一個又一個的難題都是由他發表的那些見解決定的。他就在那中間生活著,平時,他從不出門。隻有當我由於一兩件小事情去求他,他才會適當地放鬆幾分鍾。今天,為何不請自來呢?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卡多甘·偉斯特到底是什麼人物?他們有何關係嗎?”

“哦!我記起來了。”我快速地向沙發上的一大堆報紙撲過去,“絕對是這個人,卡多甘·偉斯特。禮拜二早晨有人發現地下鐵道上麵的死屍就是他。沒錯,就是他!”

這個消息一傳到福爾摩斯的耳中,他便精神振作,坐直了身子,握著煙鬥的手在半空中定住了。

“情況一定特別重大,華生,不然不可能我的哥哥因一個人的死亡而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到我這裏來,但有何聯係嗎?他們究竟為什麼。根據我知道的,那件事還未調查出一點眉目。那個年輕人顯然是從火車上掉下去摔死的。並沒有誰搶劫他,如果說他遭到了暴力,但沒有特別的理由能加以推斷。還有其它發現嗎?華生。”

“目前,剛剛對屍首進行了檢驗,發現了非常多的情況。”我說,“這件案子有些古怪。”

“對我哥哥有這樣大的震撼,由此可見,這件事絕非平常啊!”他在他那把安樂椅上躺著,“說一下事情的詳細過程吧!”

“此人的全名是阿瑟·卡多甘·偉斯特,現年二十七歲。尚未結婚。是烏爾奇工廠的職員。”

“政府的雇員,你瞧,華生,這與我哥哥聯係上了。”

“他是在當天夜間忽然從烏爾奇工廠離去的。他的未婚妻——偉斯特佰利女士是最後見到他的目擊證人。那天晚上有濃霧,他離開她時大約七點三十分左右。他倆並未發生別扭。直到今天,她仍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與此事相關的是,在倫敦地下鐵道的蓋特路旁邊發現屍體的人是一個名叫泰林的鐵路職工。”

“具體時間呢?”

“大概是禮拜二早晨六點鍾左右。通向鐵道東邊的左側。也就是在離車站非常近的地方。那個時候,鐵道上的列車是從隧道中過來的。從火車上摔下來的可能性非常大,因為他的受傷情況非常嚴重,頭蓋骨都碎了。有跳車摔死的可能性。因為把屍體抬走要經過附近的一條街,不管怎樣都要從站台經過,另外站台一直都有工作人員在那兒。這一點是絕對的啦。”

“無論他死了沒有,無論他是被人從火車上推下去的,還是自己跳下去。這我已非常清楚。華生,再往下說。”

“發現屍首附近的那條鐵軌,列車的行駛方向是自西向東的。但這些都是來自分區的列車。有可能是威爾登和附近的小車站。能確定的是,這個年輕小夥子是在那天夜間乘去那個方向的列車,不過不清楚他在什麼地方上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