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他的車票!”
“但是,沒發現他的口袋中有車票!”
“什麼?沒發現!華生,那這可太奇怪了,據我所知,進鐵路的月台沒有車票是絕對不行的。如果他有車票呢?可是,為何又沒看見呢?難道想掩飾他要上車的地方嗎?”
“這點,也有可能。也有可能把車票丟在車上了?這也不是不可能。為何這樣奇怪,還有其它什麼嗎?”
“沒發現。不過有一張他記錄物品的清單。”
①有兩英鎊十五個先令。
②有烏爾奇銀行分行的一本支票。
③有兩張烏爾奇戲劇院的戲票。
“他的身份從這些物品上就能知曉。”
還有一點:④有一疊技術文件。
聽到這裏,福爾摩斯大聲喊了起來:“華生,我終於找到線索了,你瞧,這不就有聯係了嗎?英國政府——烏爾奇工廠——這疊技術文件——我的哥哥邁克羅夫特。這樁案子的一切環節都在這兒啦。假如我聽對了的話,我想是他到了。”
很對,沒多久,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就到我們的屋子裏來了,他的身體又高又大,長得非常強壯、有力,看上去並不十分敏捷、機智。可是在那略顯笨拙的身體上的那顆頭,卻使人印象深刻。
一種無法形容的威嚴從他的眉宇之間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來,大大的兩隻眼睛顯得是那樣的有力度,充滿了銳氣;果斷、堅強他的嘴唇線條也許任何人見過他之後,記不得他那巨大的身體,而對他超出凡人的智力會記憶猶新。
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長得瘦瘦的雷斯垂德警長,他是我們相識已久的老朋友,他也是一幅非常嚴肅的麵孔。他們二人的臉上都布滿了陰雲,這表明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這位偵探一句話也沒說,隻是與我們握了握手。他哥哥脫下自己的外套,而且非常用力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我為這件事都快煩死了,歇洛克。”他說,“你是清楚的,我最討厭將自己的生活習慣改變的,但是英國政府說什麼也不同意?”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我走了之後,我的辦公室裏會變得雜亂無章。可是,與這件事相比較,它算不了什麼,它是那樣使人不得安寧,甚至首相都快煩死了。”
“另外,全部的海軍將士,亂得像一鍋粥一樣,這樁案子你知道嗎?”
“不久前見過,技術文件是——”
“哦!對了,就是這件倒黴的事情,幸虧我們聰明,還未在世上公開。如果已公開,可能已搞得天翻地覆了。那位非常不走運的年輕小夥子口袋中放著的就是一項計劃!”
“什麼計劃?”
“布魯斯——帕廷頓計劃。”
邁克羅夫特在說這話時,明顯地流露出事情的嚴重性。我們等著他說下文。
“你們肯定早有聽聞吧?”
“僅僅聽過這個名字。”
“它的重要性是無法形容的。它是英國政府最重要的機密。我可以提前告訴你,假如”布魯斯——帕廷頓計劃“能順利地進行下去,那麼在它的統疇範圍之內,絕不會再有海上戰爭。”
“幾年之前,為了開展這項計劃,政府方麵就偷偷地從財政中撥出一些款項支持它,而且采取了一切保密措施。”
“此項不能讓別人知道的計劃,自身是十分複雜的,有三十多個單項專利包括在其中,彙聚到一起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專利發明。”
所有專利都是有機組合到一塊的,任何一項小專利都不可能從整體中脫離。
我們將這項計劃存放在一個辦公室裏——烏爾奇工廠附近,這個秘密的辦公室有一個高級保險櫃。並且有非常嚴密的防盜係統安裝在那間辦公室裏邊,門與窗戶都是防盜的。因此,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將計劃從辦公室中拿走。
就算海軍的總技術指導大師想看看全部計劃,也必須到烏爾奇那個秘密辦公室去看才行,不然,就無法看到。
“我們防守係統的嚴密性是誰也無法否認的,沒想到卻在倫敦的一個小職員的口袋中看見了這些計劃,真恐怖!”
“可是,你們將其找回來了,不是嗎?”
“你錯了,歇洛克,還未找回來!此人就是事情的危險性之所在!”
“並未找回來?”
“沒錯,我們辦公室中少了十份計劃。我們找到的那個死去的年輕小夥子的口袋中僅有七份計劃。很明顯,還差三份計劃,並且是三份最重要的計劃。”
“我親愛的兄弟歇洛克!我懇請你放下你的一切事情。不要為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勞神。在這件大事上去施展你的聰明才智吧,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吧!文件為何被卡多甘·偉斯特拿走?另外的三份文件又在什麼地方?他是如何喪命的呢?真是摔死的嗎?為何會死在那個地方?我們該如何挽回這場災難?你如果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就是對政府有貢獻的人啦。”
“可是,你為何不親自去解決這件事情呢?邁克羅夫特,我可以弄清楚的東西,你也一定都能弄清楚的,是嗎?”
“歇洛克,隻能這樣解釋了。隻有調查清楚所有細節,才可以處理好這個問題。你隻需告訴我細節就行了,我再把它們綜合到一塊,然後把一個與專家等同的見解告訴你。可是要調查清楚這些細節,必須到處查詢,帶著放大鏡去做。這樣的事情我可做不到。我希望你的名字在下回的光榮冊上出現。”
我的夥伴並不感興趣地搖搖頭。“我做任何事情並不是為了名利。”他說,“可是這件事我很感興趣,我非常高興去探討一下。”
“一些重要人物的名字及情況都在這張紙上。詹姆斯爵士是這些文件的管理人。他是一個具有強烈愛國主義的人,他保管兩把鑰匙之中的一把。在禮拜一的上班時間中,文件存在保險櫃之中。詹姆斯去倫敦時大約兩、三點鍾的樣子,他帶走了鑰匙,並且他離開了烏爾奇有人可作證,他到達倫敦也有人可作證,另外他一直未出過家門。”
“還有一把鑰匙在誰那裏呢?”
“約翰保管那把鑰匙,他的工作非常出色,和同事們的交往也不多,他工作態度認真、負責。從他的太太那兒得知,禮拜一下班以後,鑰匙沒有離開過他的表鏈,這是千真萬確的。”
“偉斯特又是什麼樣的人呢?”
“忠厚老實是他的特點,工作也非常不錯。他僅次於約翰的位置,他天天都去看計劃。”
“當天晚上計劃是由誰存放的。”
“是約翰先生。”
“如此可見,一切就非常清楚。計劃是科員偉斯特拿走的。”
“假若真的如此,他出於什麼目的拿走計劃呢?”
“是因為金錢嗎?”
“我想金錢不是惟一的目的。一定還有其它目的。”
“就算他要拿文件,一把鑰匙也是沒有用的,必須好幾把才可以。”
“有沒有可能他事先偽造了好幾把鑰匙,準備好之後,才盜計劃去變賣,沒料到,回來的路上喪了性命。”
“我不讚同這樣的看法。”雷斯垂德說道,“他若是想變賣計劃,那為何沒有車票呢?錢也沒有呢?是為什麼遭到殺害?這一切又該如何解釋呢?”
“看來我們隻好去現場看看啦。”福爾摩斯說道,“晚上我會給你去信的,哥哥。”
因此我們到火車站去了。
我們進行了仔細的調查,車廂中沒有發現任何鬥毆的跡象,也沒有發現車票,並且車門一直都未打開過。我們看見這兒有非常多的路閘,鐵路曲折的幅度非常大。我們推測出另一種可能的情形——這個小夥子摔下來的位置是在列車頂部。
可是這種想法最多隻是一種猜測。
我們給邁克羅夫特發了電報,向他索取英國所有的外國間諜和外國特務的名字。我們依然在鐵路附近走來走去,找尋著蛛絲馬跡。
我們猜想他摔下的位置就是列車的頂部,因為列車那時晃動得非常厲害,有可能把人扔到車外,以至摔到鐵軌上。由此可見,沒有車票就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