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拂笙懶洋洋的斜靠在在鏤空金絲雕牡丹華貴梨花木軟塌上。
她穿著墨色雲錦長袍,衣襟上刺著著鎏金竹枝細紋,褪下了華貴狐裘大麾,顯得人有些瘦弱,然那張絕色容顏卻更顯清貴無暇。
可惜一眾侍婢卻全無心思打量自家這俊逸的世子,反而一個一個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呈上了晚宴。
那最後一個十三四歲左右的婢女認命的看了一下低著頭逃也似的離開的眾位婢女,視死如歸的開口:“奴婢侍候世子用餐。”那張小巧的包子臉皺成一團,幾乎要哭了出來,連這句話都帶了顫音。
卿拂笙一手托腮,頗帶興致的看了一眼那瑟瑟發抖又強做鎮定的小婢女。看了半晌,直看的那小婢女突然響起了抽咽聲,她終於揮揮手,歎了一口氣:“你下去吧,本世子自己來,不用你侍候了。”
卿拂笙極是鬱悶的看著那小婢女宛若死裏逃生般倉皇退下,一出門便傳來壓抑已久的哭聲。
站在一側一身黑衣的冷酷男子不由幸災樂禍的笑了。
卿拂笙回過頭,用極認真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男子。見他一身簡樸黑衣,墨發用白色發帶挽住,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裝束卻難掩尊貴氣息。
司空景笑容一僵,被她看得極不自然,心中很是別扭,耳根也漸漸泛熱,便狠狠瞪了她一眼,惡聲惡氣的說:“你看我做什麼,都是你自作孽,一回來就撕了自家妹妹的衣裳,還大廳動用炮烙之刑殺雞敬猴,現在整個燕京都知道大燕安南王府上的世子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這小婢女怕你才是極正常的事!”
卿拂笙仍看著他,眸光澄澈:“這樣啊,我不知道這事這麼複雜。”司空景冷笑:“你還知道複雜。”
卿拂笙:“早知如此,我就簡單些,全給殺了。”
司空景:“……”
“稟世子,六皇子托手下送來了句話,說是邀世子巳時與城南古寺的桃花林一聚。”門外傳來管家畢恭畢敬的沉厚語音:“不知道世子是應約還是拒了?”
卿拂笙想起前些日子見過的那紫袍風騷六皇子,也算來了些興致,她回來半月有餘,這燕京的皇室貴族倒還真沉得住氣,一個二個的都安安分分。
除了阮相府派人大肆謠言,說得她著實無惡不涉,竟什麼事也沒出。她前世戎馬生涯,本就厭煩這般波瀾不起的平凡生活,這下好不容易有人給她尋了點樂子,當下眼睛一亮,雙眉斜挑,眉間的鳳凰也栩栩一動。
“自然要去。你且去知會五小姐一聲,讓她用完早膳便換身衣裳,隨我一起去賞花,這些年來呆在府上想必也悶壞了。”
管家應聲而退,卻見遠處走來一身杏色裙衫的嬌俏姑娘攔下了管家,兩人低頭說了幾句,那杏衣姑娘便抬眸興致勃勃的快步走了過來,卻被卿拂笙的侍衛攔在了門外。
“世子哥哥,”卿若涵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反而軟綿綿的喚了一聲:“若涵有事要見哥哥一麵。”卿拂笙也搞不懂這安南王府四小姐是怎麼回事,竟比芙蕖跑她的浮生閣還跑得勤些。卿拂笙自然看出那出叫芙蕖殉葬的法不是她有頭腦想出了的。
那日秋華認罪,安南王知道殉葬一事竟然是府上人胡編亂造的事,發怒要尋秋華對峙,可找到的隻剩一具屍體——秋華自盡身亡。
但卿拂笙何等人物,戰場上奪千萬人生死的計謀都運籌帷幄,何談這小小的刺殺計倆。就著當時卿元姝的反應,卿拂笙十乘十肯定是那所謂的清元郡主搞得鬼。
想著這卿若涵也是個白背了黑鍋的主,卿拂笙雖對她愛搭不理的,到底是沒有下手去收拾。她隨意應道:“請四小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