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池靜得可怕,偶有幾縷微風吹拂而過,撫摸著滿池的蓮葉如綠波起伏,蕩漾開來。
“我靠,你這隻該死的紫狐狸!要不是看你可憐,小爺才不會回來!混賬,我真是和這破池犯衝!”罵罵咧咧的清脆聲音傳來,劃破滿池寂靜。隻見一道黑影極速掠閃而過,一件極其珍貴的貂裘被扔出掛在了一旁的桃花枝椏上,那黑色人影縱身便躍入了水中。
卿拂笙臉色黑如底墨,她到底狠不下心來就這麼無情離開,說到底這北宮律也沒有做什麼傷害她的事,反而被自己稀裏糊塗弄進這鬼池遭罪,無論如何,她不能因著複仇枉顧他的性命。
卿拂笙本是抱著受重傷的危險跳下這鬼池的,想著空穴不來風,連卿元姝和阮瀟瀟都不敢靠近,看來以女子之身入池必定要出事。可下來之後,她竟什麼事也沒有——除了這春寒時節跳入冷水中的凍爽!那毛線的傳言說女子入池便會中毒受傷,沒事好嗎!
但她臉色到底開始白了起來,自那日闖三國聯營留下了懼寒的毛病,她便十足十的怕冷,不然也不會裹了一身貂裘出來,這下好了,方才脫了貂裘不說,還直接跳進了這池涼水中。她隻覺得四肢都開始僵硬,連忙將體內內力運行開來,向著北宮律躍下的池中方位摸索而去。
這池雖叫做池,這下卿拂笙身臨其境才知這破池有多深,一腳下去壓根兒沒有任何地方可落腳,池中蓮梗交錯,蓮梗上細微的毛刺蟄得卿拂笙極度不舒服,可是池麵壓根兒連個人影都沒有,什麼帝姬,就連北宮律也沒影了。
她忍住罵娘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任身體沉了下去,覺得沉到了一定的方位,這才睜開雙眼,在不清不濁的池水間搜尋開來。水中尋人本就不易,何況還有這麼多蓮梗,碎建築物在池水中,著實很難看清目標物。但她是卿拂笙,也是水瀲灩,昔日的第一女殺神,射箭可百步穿楊,無論黑夜白晝,她行走黑暗多年,黑暗透視已是練得爐火純青。
向前遊了幾米,卿拂笙驚喜的看見前方隱隱約約好像有一塊布狀物體漂浮著,很明顯,這是那帝姬或是北宮律被建築物碎片刮碎的衣裳碎片。不用說,這人一定就在附近。卿拂笙沉下呼吸,向著那布狀物加速遊了過去。就在那布巾右側不遠,蓮梗交錯間露出一道人形。
卿拂笙一眼就認出那是之前下池的北宮律,當下壓住心底的狂喜,忍住說話,單手向著那身子提了過去。觸摸到真實的人體,卿拂笙微微加大手勁兒,想要將人拽過來,這一拽才發現這紫狐狸衣物掛住了什麼東西,想來定是那塌陷的古寺碎渣。
眉宇微蹙,卿拂笙實在覺著在這並不怎麼幹淨的水中憋氣著實難受,當下果斷的運行開體內內力,狠一使勁兒將人拽向自己。北宮宸軟綿綿的身子便借著這股內力和水的浮力直直撲向了卿拂笙,男子骨骼分明的精壯身體直直貼在了卿拂笙弱小削瘦的身子,卿拂笙臉都氣綠了,口中卻憋著氣不能開口罵出聲來。當下極其氣惱的想將人又踢離了出去,終歸還殘存這幾分理智,卿拂笙隻是瞪大了眸子,向著水流上方順流而上,不一會兒兩人的頭便露出了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