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封印曆二十六年七月初,“海燕”號在錫·布裏茲港短暫地停靠了十五天之後,再次駛進寧靜之洋。七月中旬的時候,它將再度抵達貝特爾大陸的孔特斯城。
此時,“海燕”號正借助著夏日盛行於寧靜之洋上的東南季風,舒緩而平穩地行駛著。再過那麼五天的時間,它就將進入女神項鏈河的內河航道,行駛於廣袤的北部平原。
在“海燕”號左舷靠近船首的位置,有兩個身影異常地引人注目。
這是一個美妙的組合,靠左的是一名男子。雖然身上穿著一襲廉價的素色法師袍,卻掩飾不住他非凡的氣度。那英挺的肩背給人以一種自信且堅定的感覺,若是沒有看見他那張略顯清秀的年輕的臉龐,一定會被人誤認為是位有著諸多經曆的中年人。更富有氣度的是他的一頭金發,在夏日的豔陽下反射出耀眼的強光,仿佛傳說中頭頂光圈的聖者。
一旁則是一汪水藍,一位嫻靜如水的女子親密地挽著男子的手臂。與男子同為魔法師的她穿著一身藍色水係法師袍,應該也不怎麼高檔,卻總給人一種極為高雅的感覺。若說這身袍子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在腰間係上了一條白色的絲帶,一改法師袍那直筒筒的腰身,將纖細的身材完全勾勒出來。同樣藍色的是她那如流水般的秀發,發梢上別著一枚雪白的浪花形發飾,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起大海。在藍天碧海的襯托下,她有如大海靈韻的彙聚,讓人禁不住要把她當做水神來膜拜。
這一男一女雖然隻是靜靜地欣賞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體會著寧靜之洋那迷人的風韻,卻也無法阻擋來自身後那一道道灼熱的目光。
“沒錯!那個女的就是‘水之聖女’。”
“水之聖女”的豔名在這個大陸上是無人不曉的,幾乎就僅次於魔法師總公會的主席渥特·魯錫德大賢者。那麼,和她在一起,甚至是同吃同睡的青年男子自是無法逃過眾人的矚目。
“那個男人是誰?怎麼會和‘水之聖女’在一起?而且還那麼親密!”聲音中的酸性是如此明顯。
“我猜他可能是某個公爵的兒子,要不誰能有那麼大的魅力吸引‘水之聖女’?最糟糕的是那男人長得並不怎麼樣!”
“你們胡說些什麼呀!你們仔細看看那男的,是不是穿著很樸素?”
“沒錯,看來也不是什麼有錢人的兒子,更不用說公爵。那就更沒道理!”
“你傻啦!難道除了貴族和富商,就沒有人能夠占據‘水之聖女’的芳心?想想這個時候的賢者大陸,誰是最出名的人?”
“那還用說,格雷特·索倫,新科火係賢者......你是說,是他?!”
“沒錯!就是他。五年前,我看過他的,並沒有多少變化。”
“嘖嘖......”
一、黑暗的抉擇
格雷特上船也不過就一天工夫,“海燕”號上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當然,這也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格雷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度踏上離家的路途,就在回到賢者大陸後不到兩個月的時候。而且這一次,由於他的外祖父———威索·布雷裏大賢者已經處於錫爾村的封印裏,再也無法使用地係“傳送魔法陣”。他隻得乘坐“海燕”號前往貝特爾大陸。當然,現在的格雷特已經不存在什麼暈船的問題。
此次同行的還有德芙蒂爾,這個“水美人”硬是要跟著他。“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能再把我一個人留在賢者大陸了!”
“哪裏是一個人,還有渥特先生和瑪莎、瑪琳他們呀。”
“我才不管!要知道,我生命中的最初四年,都是在等待你的時間中虛度的。你說,你還舍得讓我再等上多少年?”
“最初四年?不會吧!難道你現在才四歲?”
“對我來說,我的生命就是從四年前開始的,再前麵的就隻有一片空白......”這是德芙蒂爾的回答,令格雷特無可奈何。
第三次乘船卻是格雷特最快樂的一次,不怕暈船、不會寂寞,光是有德芙蒂爾陪伴在身邊就足以令他成為“海燕”號上所有目光的焦點。
德芙蒂爾並不願意獨自占據一個艙房,“難道你能放心我一個人嗎?萬一半夜有人......你說我該怎麼辦?不管,你一定要保護我!”
雖說恨不得能夠一生一世地將德芙蒂爾擁在懷裏,但在這種問題上,格雷特暫時還不想逾越。不得已,格雷特隻得向船長要了一間有兩個隔間的高檔套房,總算才安頓了下來。
“德芙蒂爾,下船的時候我們要喬裝打扮一下。貝特爾大陸能夠認出我的人並不多,但是有你這樣的招牌在我身邊,恐怕我這趟的行動非得泡湯不可!”
不遠處,通往孔特斯的女神項鏈河正蜿蜒著從北部平原流出。令格雷特熟悉而又陌生的貝特爾大陸就在眼前......
七月十八日,“海燕”號終於抵達孔特斯城的碼頭。格雷特和德芙蒂爾並沒有和其他旅客一起下船,而是直接以“瞬間移動”出現在離碼頭不遠處的鑒賞之塔的最高一層。
與此同時,“海鷗”號的乘客們卻都依依不舍地向著碼頭出口的方向移動腳步,並不時地回頭看看“海鷗”號。當然,他們不舍的並不是“海鷗”號,而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存在於船上的那個美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