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尋找光明的黑色眼眸(1 / 2)

如果說靈性是上天的一種慷慨賦予,那麼顧城無疑是最幸運的孩子。當詩歌在曆史輪回中蒙上越來越厚重的細塵,顧城的出現還原了詩歌本來的赤誠。正因如此,顧城也被稱為“中國二十世紀唯一的靈性浪漫主義詩人”。

顧城,出生在1956年,成長在老北京城裏。他的父親——顧工在那時也算是一位名氣響亮的文藝工作者,而且經曆過中國的革命曆程,常常也有作品見諸於世。他的母親則是一位典型的中國母親,慈眉善目、溫婉善良。顧城還有一位姐姐,叫作顧鄉。

顧城和顧鄉是兩個非常美的名字。當人們張開雙唇,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這樣的字眼,就仿佛唱著一首清雅的民謠,不經意間就流到了心田。

時光的灰燼散落於紅塵、彌漫於心間。呼喚他們的姓名,帶著夜空般的空靈。閱讀他們的經曆,帶著山花般的憐惜。

顧城,是一個隱秘而神奇的名字。在每年五月——詩歌漂泊的季節裏,都夜夜如夢、動人心弦。每個人的童年都有自己的偏愛,有的孩子偏愛讀書,有的孩子偏愛玩耍。而這種不經意間的習慣和執著則會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一個人今後的路途。

顧城童年的時候,居住在北京西直門馬相胡同《解放軍報》報社的宿舍大院裏。

因為家庭氛圍的熏染,顧城自懂事開始就對自然環境中的昆蟲和草木格外感興趣。他經常蹲在草叢中自得其樂,不知不覺間,已然清晨曦光變作了晌午烈日。但他卻從來不將這樣的觀察視作無聊的事情。就像是《浮生六記》裏,沈複在“童趣”一章所寫的內容,“又留蚊於素帳中,徐噴以煙,使其衝煙飛鳴,作青雲白鶴觀,果如鶴唳雲端,怡然稱快。”兒童總是能在大自然裏找到樂趣,那是成年人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快樂和歸屬感。

入得其法,便渾然不覺時光飛逝。正如佛家弟子的參禪在凡人眼中實在是一件索然無味的苦事,但是對於心靜如水的人來說,道理和慈悲則是盡在其中。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人間的紅塵滾滾本是一場鏡花水月的空夢,唯有純真的兒童才能夠看透。他們說出了真相,而成年人還是願意選擇做那個穿著“新裝”的皇帝,無奈可悲、無奈可歎。

那時的顧城是一個可以把自己置身於童話世界的純真少年,他看書的目的是希望能在書中多知道一些有趣的故事,抑或是發現幾張有意思的彩圖。這個新奇的世界讓顧城迫不及待地要去了解,由於喜愛花鳥魚蟲,顧城最喜歡讀新奇的童話詩,因為那裏的生命是如此可愛而靈動,每一個生命都有它與眾不同的世界,每一天都發生著與眾不同的故事。而這些故事都讓顧城有著濃厚的興趣。

通過日複一日地觀察,顧城對這些小生命的興趣也日益濃厚,於是,他開始閱讀《昆蟲記》這部經典啟蒙讀物。“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這般的結合使得顧城對於這些小昆蟲的生活習性,甚至一舉一動都可以稱作是了如指掌。他每次察有所得,都會興高采烈地跑回屋裏跟自己的姐姐分享這種快樂,那是一種受益於大自然的純粹又飽滿的喜悅。

有時候,顧城也會和同學們出去郊遊,參加集體活動。他喜歡在大自然中獲得的喜悅,喜歡跑到森林中看著一棵棵高聳入雲般的楊樹,對著沙沙作響的樹葉說話。那個記憶畫麵非常和諧,他說得很開心,似乎那流動作響的綠色能夠代表他所有的內心想法。久而久之,他不僅隻是把自己的心事傾訴給大自然聽,還會在自己有空的時候,跑到那裏聽樹葉的飄動、聽流水的奏鳴、聽小鳥的嘰嘰鳴叫。

這樣的日子總是能夠給顧城帶來很多的創作靈感和一種心靈的安寧。對於一個注定不平凡的人而言,這份安寧來自於內心深處的沉思。

許多年之後,光陰的流逝縱然帶走了很多年幼的想法,可他依然飽含深情地回憶自己的金色時光,“那時候,我讀了《昆蟲記》,才知道了原來小蟲子們也很忙,它們和人一樣,有自己的生活。它們需要很努力,但是這仍然無法避免那些時常發生的意外,雞一啄食、蜘蛛網一顫動、暴雨一傾瀉,所有的偶然因素都有可能中斷它們的生計。或者僅僅是小學生放學後的蹦蹦跳跳都有這種可能。蟲子太小,很難抵抗外界萬物的變動所帶來的危害,因此,倒黴的可能性也就很高。看著蟬唱完歌後從樹上掉下來,自己便會為它覺得慶幸,它畢竟唱完了。等秋天到了,螞蟻們一點一點地把它抬走……然而,這竟是我對昆蟲世界最不美麗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