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永失我愛(2)(1 / 3)

泥濘的歲月,走過後,也許老謀深算是成功的海岸。

泡沫紅茶

“泡沫紅茶、小吃、聊天、發呆”——某茶藝廣告詞。

(一)

我想我應該是杯泡沫紅茶——帶點灰紅的暖意,但更多的是一觸即滅的虛幻及軟腔軟調的靡靡之音——我應該是這樣的泡沫紅茶。可是陽光下的我再正常不過了,總是帶著疏漠而堅定的神情,邁著精確的步伐,精確地地往返於上下課之間——像隻古板卻又精確的機械鍾,工業化時代大批量生產的合格品中普通的一隻,冷漠著,刻板忠實地“嚓嚓嚓”不停……

夜裏常常被“嚓嚓嚓”的鍾表聲從有著暖意,虛幻和靡靡之音的夢境中吵醒;新的一天,新的如鍾表聲般嚴謹麻木的一天雙開始了。然而睡不著。所以要寫日記。《寂寞手記》。

(二)

2000年7月10日。

“如蒙惠拾,請您慵懶的手指不要翻閱——請尊重他人獨享寂寞的權力。”

卷首語。黑色工整嚴肅的筆跡。

高考一結束,我就徹底從苦行僧的角色中解脫出來。每日放肆地睡到日上三竿,還沒有刷牙就嚼著薯片,同時光著腳丫與朋友在電話裏聒噪地嘮叨;同學常常成群結隊地到我家玩鬧;男朋友小傑頻頻地在電話那頭彈著吉它青澀地唱英文情歌,或者送點小禮物來,有時是巧克力,有時是他寫的詩;成績出來了,通知單也寄來了,都還不賴。

充實快樂滿足的生活。但我開始寫《寂寞手記》。

(三)

8月20日。我在雜記中道:“吾有一友,年長於吾,其性豪邁……嚐教吾誦記詩詞,或指點文字,或闊談文章……”

還沒寫完,那位朋友歐就打電話來,說教我跳交誼舞,

舞池裏浮著暗夜不安份的氣息,一對對天鵝優雅卻又別扭的地頸脖相纏。但是歐穿著白色Τ恤,帶著大哥哥成式的微笑,令人安心。

可是他中途用力勒住我的腰,鴨子般努力想把頭擱在我肩上,然後是潮濕的鼻息。我隻好是天真的小妹妹:“怎麼了,你?”他立刻神態自若地撤回鴨子脖了“哦,什麼,隻是頭轉暈了。”神態都過分自若。

禮貌地與他道別,回到家,我在未完成的雜記中補上結尾:‘此一摯友,吾受益頗多矣。“

然後我在“《寂寞手記》上寫道:“每次拒絕葬送的都是一份友誼——我和A君B君X生Y生就是這麼玩完的——可我實在不是個漂亮的獵物,為何總有不知趣的獵手?Why?”

(四)

2000年9月25日晴轉陰

抽屜裏躺著我給小傑的信,也躺著小傑給我的信;更多的,是阿貓阿狗小白小黑寄來的信。

抽屜太大,書信太多,熙熙攘攘地擠著,未曾給我倆的通信更多的空間。我心何嚐不是如此?我心太大,不想舍棄的太多,熙熙攘攘地擠著,可憐的小傑便退守到一方角落。

因為寂寞與虛無,結交了他們;也因為虛無和寂寞,頻繁地更換身邊的朋友。但和小傑維持了那麼多年,Why?為何獨他持別?

他太單純,是個溫情體貼的大男孩。多年以前,我也不正是個溫情體貼的小女孩麼?那時的我,像崇拜大哥哥們地依戀著成熟飛揚的劍英,正如此時的小傑把我當成大姐姐般地依戀。結果,劍英終究離去,我在灰暗與寂寞中長年沉浮;我真不忍心迫得小傑也在寂寞與灰暗中沉浮啊!我慈憐單純快樂的他,如此慈憐曾經單純快樂的自己。

劍英的離去使我變成空心人,小傑的出現,並不足以讓我放棄寂寞與虛無。

劍英,真的愛你啊!當我麵對單純快樂的小傑,感覺麵對的是當年的那個我——而這時我變成了你——這麼多年,漂泊的你未曾留下半點音訊;隻有這時,我才感覺到你……

是的,我太自私——並不是我所偽裝的那樣,因為不忍心傷害一份單純的癡心才給小傑無盡的等待與期望——我是籍著小傑給自己無盡的等待與期望啊………

我心太大,但劍英留下的隻有空虛,於是找到那麼多來填充——可是不知道哪件最重要,隻好樣樣保留——滿抽屜熱鬧喧囂的信,但我還要在這喧嘩中寂寞多久?

小傑電話也來了,我倆一北一南,但他毫不憐惜電話費。我一邊擦著手上的墨水漬,一邊鎮定自然地詢間他的生活狀況,關心地囑咐他不要放鬆英語,飲食要注意等等。小傑在那頭報告它與英文情歌,“我很想你,有空來北京喲。“我安慰他。

稱職的女朋友。我像隻機械表,精確忠實地嚓嚓嚓不停。

(五)

9月28日陰天

這次到北京來,沒有帶任何的照片。不想再回憶。

可今天已是秋天了啊!天那麼陰鬱,涼風卷起那麼多淒黃的枯葉,而沒事可忙的我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裏沉默了那麼久……

我單知道家鄉的秋天如此愁緒滿懷;逃到了北方,依舊撞上這滿懷愁緒。

你聽到了麼?你相信了麼?當年那個驕傲的我,那個負氣的我,正坐在這暮色裏,向回憶認輸。

你的晃蕩與不上進,也成為我很好的理由;於是,離開你,我如願以嚐地在北京的這所重點大學過著鍾表式的生活,生活在貧瘠的理智化的沙漠——“大漠孤煙直”波瀾不興。

可我厭倦了啊!如果我投降,一切可以再選擇麼?

劍英嗬……

晚上一大群熱鬧的朋友來找我。大家一起坐在校園的長凳上聊天。街上霓紅閃爍,絲毫沒有秋意。

幾個男生苦腦地說起自己暗戀了多年的女同學原來有男朋友等等。我背書似地勸慰道“一切隨緣就好。有男朋友又能怎樣?這年頭煮熟的鴨子都會飛,沒有什麼是固定永恒的。放心去追,說不定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