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珩身著玄色皇袍,頭戴墨玉琉璃冠,周身被一團黑沉沉的陰氣裹挾,瞧著又尊貴又霸氣。
上回司璿墜落陰司,沒來得及看清楚他就被押走了。
此時一見,才發現他長得那叫一個顛倒眾生。
他的骨相非常完美,輪廓深邃英挺,五官精致得如畫出來似的。
陰陽兩界,司璿都沒見過這麼出眾的男人。
隻可惜,不舉!
司璿上前行了個大禮,訕訕道:“小人方才一時嘴快,衝撞了聖顏,還望君上恕罪。”
“無妨,本君也不是那小氣的人。”
不小氣讓我一個人清理河道?還罰十萬功德?
呸!
司璿表麵上畢恭畢敬,又問:“君上日理萬機的,怎地到這烏煙瘴氣的地方來了?”
“本君好久沒有體察民情了,微服私行過來看看。”
微服私行?
司璿瞥了眼己珩身後的四個凶巴巴的護衛,以及那太監大總管。
這尼瑪是微服私行?
己珩信步走到冥河邊上,望著裏麵沉浮的浮屍和屍蠹,問司璿:“這都一整天了,你撈了幾個屍了?”
“小人還在考慮,到底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迅速清理河道。”
“那你可曾想出什麼辦法了?”
“尚未,不過方才小人聽寶兒們說,君上修為強大,要不您隨便使個法術,讓這浮屍灰飛煙滅了吧?”
己珩一挑眉:“本君曆來以德服人,怎可幹出讓浮屍灰飛煙滅這等事?你且挖個坑,將他們撈出來全部埋了。”
“這麼多浮屍,挖什麼坑才能埋得了?”
“不管你挖什麼坑,本君要在五日之後看到這冥河恢複本來的樣子,否則——”
己珩掐了掐眉心,加重了語氣:“你便去油鍋裏滾一滾吧!”
說完己珩就走了,四個護衛跟了上去,倒是那公公扭頭頗為同情看了眼司璿,搖搖頭走了。
司璿心頭氣不打一處。
五日?
那臭不要臉的己珩是認為她長了三頭六臂的咩?
她問阿魑:“大寶,冥河本來是什麼樣子?”
“主人,冥河原本是黑沉沉的,隻是這裏麵染了鮮血,才變成了紅色。”
原來,冥河的治理一直都是陰司最為頭疼的問題,東南西北四個疆域都頭疼,但以東域為最。
東域這邊的河支連著大荒,許多不能轉世的孤魂野鬼天真認為,隻要進入大荒,就能修成不死不滅之身。
於是千百萬年來,無數孤魂野鬼都想從冥河的入口進入大荒,卻都永遠被困在冥河。
年複一年,有些被融化成戾氣,有些成了浮屍,有些變成了屍蠹。
天上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們,最是厭惡這條河,每每下來視察,免不得一頓嫌棄。
尤其是東域,經常堵塞河道,導致冥河上的擺渡人都沒辦法擺渡,以至於連年被差評。
再過半個月,仙君就要下界來視察,屆時這冥河如果還是烏煙瘴氣,肯定又是一個差評。
司璿聽得唏噓不已,道:“既然如此,開幹吧。寶兒們,去給我找個挖掘機來,主人給你們撈好吃的。”
四人一臉懵逼:“主人,什麼是挖掘機?”
“……你們連挖掘機都不知道?陰司的發展不跟陽間接軌的嗎?”
司璿也是一頭霧水,按理說,這地方應該和陽間是同步的。
阿魅奶聲奶氣道:“主人,咱們東域因為貧窮落後,都蟬聯五次差評了。”
那己珩得多中庸,才能蟬聯五次差評?
司璿長歎一聲,認命了:“老子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來到這麼個鬼地方。”
“不,起碼十世!”阿魍伸出一隻手,數了數又伸出一隻手,“主人,您起碼是倒十世血黴,才會被分配到這兒。”
“所以你們?”
“我們都是倒了百世血黴,被分配到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