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說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戰術上的第一道策略,應該還是派遣使者,向淺井父子兩位曉以利害,讓其投降,城池和市夫人都能安然無恙地到手,這是最好的結果。”
“你應該也知道吧,這種事情,我們已經重複過兩次了。我派遣安藤伊賀守為我的使者前往城內,告訴他,如果投降的話,小穀城的舊領地還原樣奉還,另外,他所依仗的越前,已經收歸我信長手中,但淺井父子依舊頑固不化,絲毫不理會我……他們之所以如此強硬,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了我信長的親人,我不會蠻橫地攻打城池,他們這是在用阿市的生命來當盾牌……”
“不,也並不僅僅是這樣。這一兩年來,我在橫山城仔細觀察過,長政大人確實是英明神武,人也有誌氣。隻不過他的誌氣太小,當然,這也不是足利將軍以及越前的義景可以相比的。於是,為了預備有朝一日攻打此處,我平日裏就在思考上上之策,如今終於可以派上一點小用場了,那座京極城郭,我藤吉郎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輕鬆將其拿下。”
“什麼?你在說什麼?”信長以為自己聽錯了。藤吉郎又重複了一遍:“就是那裏的第二城郭。那座城郭已經收歸我方囊中了,所以請您安心。”“你說的是真的?”
“這種時候,我為何還要跟大人您開玩笑?”“可是真令人難以置信。”“您說得沒錯,是真是假馬上就見分曉。我現在將一名僧人和一名老將叫到這裏,您能否在這裏和他們見上一麵?”“這兩人是何人?”
“其中一人叫宮部善性坊,另一名是掌管京極城郭的老臣——大野木土佐守。”
藤吉郎揮了揮手。一名士兵彎腰從草叢中跑了過來。藤吉郎將他喊到近處,跟他吩咐了什麼,然後又說道:“快點啊!”將他打發走了。
接著,藤吉郎回過頭,向著信長說道:“我剛剛派他去喊人了,馬上就會來這裏。”
信長依舊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雖然他十分相信藤吉郎此人,但他就是感覺奇怪,為什麼藤吉郎能夠隨心所欲地將淺井家的老臣帶到這裏來?
時間還早,閑談時,藤吉郎便若無其事地說明了個中原委。“事情還得從我剛從大人那兒領到橫山城還沒多久時說起……”信長有些驚訝,他認真地凝視著藤吉郎的臉。橫山城是前線要地,所以信長特地將藤吉郎的隊伍留在這裏,以控製淺井、朝倉。他記得這隻是暫時的駐屯指示,並沒有答應過將城地給藤吉郎。不知何時起,藤吉郎那邊就開始聲稱自己領到了這座城,然而,此時此刻,信長急於想聽到下麵的話,所以就沒有糾纏這些小事了。“你說的那時候,是攻打比睿山的次年,也就是你到岐阜城拜年的那年春天,對吧?”
“於是,在半道上,我到了今濱附近,竹中半兵衛發病,所以計劃推遲,我到橫山城時,已經是晚上了。”
“我沒心情聽你講故事,你揀緊要的說吧。”“敵人見我不在城內,便夜襲橫山城,我立即將其擊退,生擒的敵軍僧兵中,有一人叫宮部善性坊。”“是俘虜啊。”
“是的,我將他小心養在軍中,有空便向他講述時代的大勢所趨和武士之道,就這樣,有天他主動請求去說服舊主大野木土佐守,於是他又讓土佐守勸說其他的老臣,最終都一一歸順到我帳下了。”
“果真如此?”“戰場無戲言。”
“嗯……”信長為藤吉郎的深謀遠慮,以及閃爍於其中的狡黠而訝異不已,已經不是佩服二字可以形容。
正如藤吉郎所說,戰場無戲言,沒過多久,宮部善性坊和大野木土佐守在藤吉郎手下的帶領下過來了。
二人遠遠地跪在草叢中,向信長行禮。信長問了土佐守幾個問題,以確認藤吉郎所言屬實。土佐守恭敬地回答道:“我投降並非一己之見,京極城郭裏任職的另外兩位老臣也認為與您作對是愚蠢的行為,這樣隻會加速自家的滅亡,讓領地的民眾受苦,我們深刻反省了這點,所以向木下大人遞交了誓書,以表明意誌。”
“你連誓書都有?”信長回過頭來問道。“我本來就沒有想過拿一張白紙來向您稟報此事。”藤吉郎笑著答道。不久,信長便下了山,和藤吉郎、善性坊回到了橫山城的陣地上。大野木土佐守一人從小道悄悄回到了小穀城的第二城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