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不能受了恩德卻毫無表示,就去拜謝君上,原也沒想著能見著人。
誰知竟然就放我進去見了君上,君上正在喝茶,就問我是不是在新州住過,問了些新州的風土人情。
我都照實回答了,他就問弟是不是餓了,叫人上菜,留我們吃飯,還讓周郎中親自送我們回來。”
紀七姑娘侃侃而談,順便出了一口氣。
事情的經過,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曉,沒必要假話。
但有些細節是可以加工一下,引申出其他意思來的。
特別是平時心思重,愛多想的人,一定會越想越多。
偏巧,她的祖父和大伯父都是愛多想的人。
果然,紀老太爺父子倆臉色陰晴不定,不約而同地想多了。
不過是孩子間沒輕重的玩笑罷了,為何君上恰恰就注意到並且插了手。
君上可不是什麼閑人,千頭萬緒的事都要他拿主意,竟然還能發現黃四郎欺負紀七,並出來主持公道。
再紀七,要不是她精力充沛,上躥下跳愛惹是生非,他們一家子都不怎麼記得她,偏君上居然認得她是在新州長大的。
“父親,您看這……”紀大老爺探究地看向紀老太爺,做了個那啥那啥的表情。
紀老太爺沉著臉拈須不語,突地看向紀七姑娘:“君上是否識破了你的身份?”
紀七姑娘便如鬥敗了的公雞,低下頭去:“君上隻知紀家這一輩有七個兒郎,沒聽有八個,然後就給我一杯茶,,坐,紀七姑娘。”
紀大老爺忍不住露出幾分笑容來:“父親,看來是了。”
紀老太爺並不回答,淡淡地道:“你們退下去吧。”
“是什麼?”紀六姑娘心慌得很,看到紀七姐弟倆退下也沒跟著去,反正她受寵,那姐弟倆不能和她比的。
“你的規矩呢?我讓你退下沒聽見?”紀老太爺勃然變色,厲聲喝斥。
紀六姑娘臉色大變,泫然欲泣,顫巍巍看向紀大老爺。
紀大老爺不耐煩地擺手,她隻好不甘心地退下去。
紀七姑娘姐弟全身而退,居然有下人破荒地打著燈籠過來,要送他們回去。
姐弟倆默不作聲地回了院子,紀郎憂心忡忡:“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家裏人都怪怪的?”
紀七姑娘譏諷一笑:“能有什麼?跟紅頂白,捧高踩低罷了。你管他們怎麼想的,借著這個機會想要什麼趕緊弄到手就對了。”
忽聽裏頭傳來一陣嘔吐聲,姐弟二人皺著眉頭走進去。
臭味撲鼻而來,兩個廝正忙著伺候紀三老爺,看見他二人就道:“三老爺又喝醉了,人事不省的……”
紀七姑娘不言語,掌著燈去看嘔吐物,突然白了臉色,問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紅豔豔的血絲摻雜其中,卻是嘔了血。
紀郎嚇得哭了:“爹是不是要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