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樣,信長以狩獵為名,輕裝簡從,一大早從清洲去了野外。到了狩獵場附近的山野,信長並沒有放出鷹,也沒有搭上弓弦。“鳴海、鳴海!”跟在後邊的隨從們,聽到了信長的指令,為什麼突然往鳴海城去,誰都不明白。
在鳴海城稍事休息,又胡亂吃了些午飯後,信長再次下令:“去往丹下的據點。”
就這樣,又盡馬所能跑在了從鳴海起連接國境各據點的軍用路上。不允許騎馬的徒士、男仆自然是跟不上信長的步伐了,隻有二十名左右騎馬的家臣或前或後地圍著信長,一陣旋風般地一路奔到丹下村。“呀!怎麼回事?”據點的偵察兵眺望著。這一帶,今川領土和織田領土隻隔著一丘一河,是兩方對峙的最前線。春去秋來,這裏從來沒有一天平安無事過。“將軍!”
偵察兵在樓台的階梯上朝正下麵的簡易房喊道。這裏不是在戰爭中,就是在準備戰爭,兵將無一時鬆懈。據點的守將水野帶刀在簡易房武者休息處的一角放了一張長凳,豎著軍刀在想著什麼。“哦,怎麼了?”
水野帶刀掀開右側的幕簾,向上望向望樓。“三郎助,什麼事?”
“有異常沙塵。”“什麼方向?”
“從鳴海街道,西邊過來的。”
“也就是說是我們的人了?”
“……可是?”帶刀也疑惑地站起身來,登上望樓。
按規定,偵察兵一步都不能離開崗位,向守將稟報事項時也是在上麵呼喊。見帶刀上來了,這位偵察兵趕緊跪下單手伏地。
“嗯!確實。”淡淡的黃塵不斷向這邊靠近。隱在樹林中後,又出現在田野的一端,終於來到了丹下村邊。“啊!信長主公!”帶刀非常吃驚,跑下望樓。
他剛剛跑到據點的柵外相迎,便有一騎率先奔了過來,是在丹下村邊駐紮的守衛隊中的一將。
“剛剛,信長主公突然從清洲城來巡視了,此次巡視並未事前通知。特來向您報告!”
匆匆忙忙地報告後,傳令者又趕緊揚鞭趕回去了。
與此同時,身上滿是灰塵和汗水的主從二十人已經趕到了據點的山腳下,他們在那裏下了馬正在高聲說著什麼。帶刀進入柵門內,吼了一聲:“整隊!”便倉皇下山了。
他差點與信長迎頭相撞。帶著些汗水,臉色微微發紅的信長扔下了馬,正麵帶微笑徒步登山。
這太意外了。突然見到輕裝來到最前線的信長時,水野帶刀略顯狼狽。
迎接信長入據點後,列隊等在那裏的守將水野帶刀的部將山口海老丞、柘植玄蕃等人齊聲問候道:“願主公康健!”
信長似乎沒聽見這例行的問候。
吩咐將長凳放在視野好的地方後,信長擔憂地頻頻望向己方的善照寺點、中島、鷲津、丸根等地的地形。
“看得出,大家都很拚命。大高城的近況如何?”“……是。”
這也是水野、山口、柘植等人最擔憂的地方,想到信長平日裏的急脾氣,都不由得冒了汗。
“按說敵城內的糧食儲備應該是早就盡了,可卻不見一點兒衰敗的勢頭。甚至偶爾還會有一小部分奇兵夜襲鷲津、丸根的據點。”
“流往城內的水斷了嗎?”“城內有水井,所以即使斷了外部水源,也不會很快有什麼影響。而且冬天他們還可以積蓄雪水。”“要延長戰線了。”“……”
帶刀像受到了責備一般低下了頭。已經以四五個據點包圍了大高城,完全阻斷了其糧食的運輸,卻還沒能使城內的人屈服,要無能地拉長戰線,帶刀原本就自責,聽信長這麼一說,內心更加局促。
“照這樣的話,年內恐怕很難拿下大高城。我們,還有鷲津據點的飯尾近江守將軍、善照寺的佐久間左京將軍、丸根的佐久間大學將軍都認為可以一舉攻下大高,幾次上表清洲城請求裁決,可還沒有得到主公的允許。”近似於辯解一般,帶刀邊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