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離因為丹兒的消息,使得趙王順利脫身,盛了隱衛的情,加上對藏天上奏趙王外圍馬的那種做法,其實在他心裏也明白藏天的難處,因此對藏天倒也沒有太多的怪罪。
因此見到藏天,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態度,“兄長,好久不見!”
柳新雅也回頭,看著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走到他身邊,低聲問詢,“今天怎麼得空過來?”
看著柳新雅跟自己說話的樣子,態度自然,還透著親熱勁,藏天立即重新高興起來,他應該對柳新雅有信心才對,更重要的是他也得對自己有信心才是!
“世子,正好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小雅,你也不妨聽聽,想必你們酒樓早就傳出留言了。”藏天言歸正傳。
當下,藏天將各地耕牛離奇死亡的事講了一遍,包括謠言的幾個版本。
聽到聖上失德的謠言,李莫離麵色凝重起來,他已經開始發散思維了,若是李昱吉跟老徐遲遲不露麵,就像竹山水壩當年,那到時候睿帝為了找代罪羔羊,難免不會挑到自己父王外麵馬的事件上。
到時候,舊事重提,還牽扯到平息眾怒的目的。到那個時候,趙王在想脫身就不容易了,想到這裏,李莫離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但是,江湖之大,李昱吉跟老徐要躲,還真跟大海撈針一樣。
於是,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他們不約而同想到了丹兒。
丹兒跟她肚子裏的孩子,現在成了藏天跟李莫離共同的目標,隻要丹兒在他們手上,李昱吉就一定會重新出現。
隻是利用女人,引晉王世子上鉤的計策實在不算君子所為,因此他們很有默契的都沒有在柳新雅麵前談論。
可是,柳新雅卻聽得直皺眉頭,突然問道,“耕牛的地位很神聖,才會使得人心慌慌對吧?”
然後又自言自語般開口,“那麼隻要找到能替代耕牛的東西,那麼死一頭牛不就跟死一隻雞一隻鴨一樣了嗎?”
藏天跟李莫離聽了,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卻又一起搖了搖頭,耕牛犁地早就沿用幾百年,能輕易替代,耕牛也就不會那麼珍貴了。
“談何容易啊!”李莫離搖了搖頭。
柳新雅拚命的回憶,她還依稀有些記憶,前世那些中意種田文的童鞋,似乎說過有種叫耬車的新耕具。
可惜,她沒有太留意原理,隻是因為這個東西的名字有個生僻字,她特地百度過,然後看到了一張圖片。
柳新雅愁眉苦臉地抱頭苦思,現在她隻能盡量回憶那張圖片了——
若是沒有記錯,耬車是由一個漏鬥和三個耬腳構成,可以由人力牽引,當然也可以用畜力牽引。
柳新雅抓起毛筆,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藏天跟李莫離看得麵麵相覷,他們不明白柳新雅沒頭沒腦的一句之後,就魔怔了似地,開始寫畫,是打算做什麼?
“小雅,你這是在畫什麼?”藏天看著柳新雅塗鴉似地畫了一個帶著三條腿的大漏鬥,眉頭緊蹙。
實在看不懂柳新雅畫的是什麼,藏天心裏忍不住腹誹起來,他不是應該為柳新雅請個教養嬤嬤,看這個畫功,簡直不忍直視。
李莫離卻看得似乎有所心得。
“小雅,這個東西似乎有點像犁車,但卻看起來似乎又不太一樣,就是你說的能替代耕牛的東西嗎?”
柳新雅抬起頭,意外的看了李莫離一眼,“這個是我從父親的雜書裏看到的,這個東西叫耬車,它的工作原理是,由耬腳開溝碎土,同時漏鬥中的種子自動下落,實現了耕和種的同步操作。”
“看,就是這裏,放種子……”柳新雅指著那個漏鬥狀的東西。
“這裏就是耙地的東西……”
柳新雅指著她那張歪歪扭扭的畫作,認真的向李莫離解釋。
李莫離聽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
藏天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看著分外和諧的兩人商討的畫麵,他怎麼看怎麼感覺有幾分刺眼。
這就是他與李莫離相比最大的不同,柳新雅天馬行空的思維,隻有李莫離跟得上。
柳新雅的來處,藏天心知肚明,他知道柳新雅的世界跟這裏大不一樣,但是他到底是地地道道的大周人,他的思維模式已經在這樣的框架裏了。
可是李莫離從小就跳脫,意識超前,因此,他完全能理解柳新雅實在不足為奇。
藏天突然很羨慕李莫離,能輕鬆的跟上柳新雅跳躍的思維。
不知道,柳新雅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感覺自己太悶了,又古板,又沒意思。藏天忍不住開始患得患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