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清淺一個人斜躺在沙發上,抱著靠枕,望著慕雲昇修剪蘭花的身影發呆,這樣一個風姿卓越的男人,還真是宜室宜家。隻是,他還是三十而立的年紀,真的適合這樣陪著她閑雲野鶴的逍遙生活?又或者,過了很久以後,他會後悔嗎?

想著想著,她的頭就越埋越低,她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視劇,劉先生因為朱元璋曾經對明霞郡主說的話,“一顆明珠土難埋”,那個女子縱然擁有傾城美貌,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成了一堆黃土。關心則亂,是不是她得到的越多就越容易患得患失,甄宓就常常說她矯情,喜歡無故的自憐自傷。

“你會不會覺得這樣的日子太無趣?”清淺望的久了,有些木然的開口詢問。

隻見那個身影頓了頓,恍惚間帶著若有似無的歎息聲,清淺聽得心裏透進些許涼意,“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阻礙你拓展事業的障礙。”

“你一晚上沉默的坐著,就是在想這些?”慕雲昇放下手裏的剪子,轉過身看她。

清淺被他看得心裏頓生委屈感,諾諾的開口:“你剛才在歎氣。”

“你也會不會有種一顆明珠被土埋沒的感覺?”

慕雲昇聽得有些無奈,走近她,挨著坐下,揉了揉她細軟的頭發,“這又是哪部電視劇裏的台詞?”

清淺努力的想了想,發現自己真的忘記了,緩緩的搖了搖頭,“太早的劇,我給忘記了,隻記得些片段。”

慕雲昇戳了戳太陽穴,扶著她的肩膀躺下,把清淺的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稍用力的刮了下她嬌俏的鼻子,作勢警告的語氣:“以後不準看這些沒頭沒腦的言情劇了,腦袋裏竟胡思亂想。”

“還有,我老婆隻會是璀璨的珍珠,誰敢說你是黃土,你老公第一個揍他。”

這話把清淺徹底逗笑了,她想著萬年冰塊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樣子,還有那衝鋒陷陣的去跟人掐架的架勢,越想就越覺得有趣,忍不住捧著肚子就笑彎了腰,邊笑邊喘著氣,說話斷斷續續的,“你....你....要是對著旁人......講這些話,做....這些事,哈哈....哈,那情景,太......太好笑了。”

慕雲昇被她笑得眉頭深鎖,嘴角越來越僵,麵子上有點掛不住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笑話他的小女人就地撲倒,這個方法果然十分見效,某人的笑聲瞬間止住,剩下的隻有微微的嚶嚀聲。

所以在今晚的第一回合,清淺略勝,而接下來的第二回合裏,是一個漫長綿延的過程,顯而易見的是,主戰場已經被完全轉移了。吸取今晚的教訓,清淺在心裏記上了一條。

“男人是不能用來笑話,否則後果很嚴重。”

一大早醒來才剛起身,清淺就覺得全身散架一般,像是被易筋錯骨了。等到混沌的大腦漸漸正常運轉後,她才想起昨晚的種種瘋狂,下一秒又癱倒回床上,她需要的事養精蓄銳啊,否則,怎麼應付那位虎狼一般的男人。

“我也不想這麼樣反反複複,反正每段感情都是孤獨..........”

清淺強閉著雙眼,在手機鈴聲不知道第幾次響起時,總算忍無可忍的接了。

“喂!”

“呦,春宵苦短呐,淺淺?”能講出這麼欠揍的話的人除了秦少陽那貨,還能有誰。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清淺閉著眼,想也不想的甩出話來。

“別介啊,您縱欲過度的火氣別燒到我身上啊。”電話那頭那隻依舊不知死活的繼續開口。

“秦少陽!”清淺這下有點咬牙切齒了,起床氣啊起床氣啊。

“好吧,哥要結婚了。”

“.............”

清淺讓自己的六神歸位後,半響才涼涼的吐出一句:“今天是愚人節?”

“騙你我永遠不舉!”

清淺的困意瞬間全消了,一股腦坐了起來,“說,哪家姑娘那麼倒黴。”

“城西安家的小女兒,我媽說對方溫柔婉約、知書達理、琴棋書畫、五官端正、婀娜多姿,我聽著夠用,就答應了。”

清淺覺得心裏瞬間出現了秋風掃落葉的蕭索畫麵,真心為那家姑娘覺得惋惜,“名字呢?”

“你讓我想想,哦!這名字其實很好記的,安靜!多好,安安靜靜,放在家裏最合適了。下月初八,來喝哥哥的喜酒啊,禮物就免了。”直到結婚那天,秦少陽才發現,原來人家叫安靖,此靖非彼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