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這是負荊請罪來了?”清淺一進包廂就打趣她,彎彎的眉眼,滿是笑意。
辛恬則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什麼都提不起興致的模樣,“淺淺,我能把你拐走幾天麼?小宓挺著個肚子是沒可能,我在這裏快呆不下去了,看見人就煩。”
清淺舉筷嚐了口這裏的清蒸石斑,果然清爽滑嫩,鮮美可口,那位老廚師的手藝沒有任何退化,一時沉浸在美食的滋味中流連忘返,心想改天把慕雲昇拐來這裏拜師學藝就好了。
“喂?回魂了!”辛恬看清淺一副自我樂嗬的表情翻了翻白眼。
“呃,我得告訴你,昨晚你哥不知死活的招了慕雲昇來接我回去,結果,可想而知,我那副經你之手的裝扮被他看到後,你成了他眼中的重點警惕對象。”
辛恬剛還為魚肉的美味稍稍心情好轉,聽完她這話不禁整個人趴在紅木桌上,雙手捂著腦袋,悶悶的發出聲來,“昨晚我是不是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似懂非懂。”清淺簡言意概,淺嚐一口鐵觀音,漂亮的杏眼打量著她,“不過我願聞其詳。”
辛恬眉宇間似乎帶著深深的糾結,千回百轉,最後長長的歎息,隻是緊捂著手裏的杯子,微熱的溫度從指間蔓延開,仿佛能暖進心裏,眉頭逐漸散開不再緊皺,“如果我說我認識了那麼多年的人與我的認知大相庭徑,換成你,你會怎麼想?”
清淺單手支起下巴,認真的想了想,片刻後指著桌上的那份石斑魚,“你看,其實就像這份清蒸石斑,我們一直喜歡吃它,老師傅的手藝也一直那麼的好,每一次品嚐,我們都會覺得心滿意足,可也許是我們運氣比較好,也許換其他客人來時,廚師剛好身體不適,或者說火候調味稍稍粗心了,那味道就有了偏差,不如現在美味怡人,但是你不能否認老師傅優良的手藝,是不是?”
“廚師做菜時會粗心使菜的品質有所下降,人也是如此,不是每時每刻都是我們所認識的那樣,因為是人就會有衝動、迷糊,意誌力薄弱的時候,人無完人,有些事情,就看自己的心過不過去的去。”
辛恬幾乎是脫口而出:“那你過得去嗎?”
清淺對這個問題一笑而過,“我不是聖人,不是什麼事都過得去,生活有時候是難得糊塗”,說完拿出ipad推給她,指了指顯示頻,“馬克思說過,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難怪連小宓這樣的人精都說你喜歡裝糊塗。”辛恬拿起ipad朝她晃了晃,“看來以前總嘲笑政治老師鬼話連篇是我的錯。”
清淺笑道:“裝聖人裝了那麼久了,現在可否讓我變回凡人聽聽八卦?”
辛恬一口氣牛飲完一杯茶,清淺看著覺得怪可惜的,好茶需要品啊,但看她一鼓作氣喝完的樣子知道她要開始了,就也不攔著了。
“其實這事雖然現在知道了與我無關,但當年我承認我是任性不懂事。”
辛恬記憶被慢慢打開,清淺坐在對麵隻是安靜的聽著,也不打斷她,清淺心裏知道這事跟那個叫慕芳菲的女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卻不知原來這般曲折,聽完後,不禁想想自己當年也是這般羨慕過嫉妒過這個傳奇般的女人,也難怪了辛恬那晚的失態與憤怒。
原來當年慕芳菲的死有這樣的陰差陽錯,年輕總是容易犯錯,陸遠慎這樣的人,竟然也有劈腿一說,也難怪辛恬覺得這麼多年的認知頓時天旋地轉了。當年的段崢嶸還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花花公子,男人風流天經地義,特別是多金英俊的男子,上天一開始就給了你這樣的權力。陸遠慎在大學時期的戀人是慕芳菲,可有時候男人的欲望總是無止盡的,若給你一朵白玫瑰,卻又再讓你遇見另一朵紅玫瑰,你會怎麼選擇,誰不想要這種平分秋色的美麗?這讓清淺想到陳奕迅的紅玫瑰與白玫瑰,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不到的從來矜貴,沒錯,就是這樣,在與段崢嶸廝混夜店的時候,他遇見了那一朵冶豔妖嬈的紅玫瑰,那種熱情、妖嬈、狡黠,是陸遠慎從未在慕芳菲身上得到過的,新鮮這個東西永遠是塊蜜糖,容易騙取人心,他暫時的迷惑了,那顆紅朱砂點滴在他平靜如水的心湖上,迅速蕩漾開,迷了眼的惑人,水中紅花,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