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2 / 3)

她抓著我的那兒,不住地稱讚著,吻著。我也吻了她那溫柔的地方,她的身體擺動著,發著歡快的聲音。然後我們迅速地進入了。上一次是我一個人在那兒運動,這一次還是那樣,我問她,舒服嗎?她說,舒服極了。

我們什麼都沒穿,相吻著睡去了。不知到了什麼,我覺得自己的那兒被她的手又抓住了。我醒來了,發現她正看著我。我們又一次進入了。這一次,她主動坐在我上麵開始了。我從書上知道,這樣,男人會輕鬆一些。我也喜歡她這樣。這樣的時候,總是她問我,你舒服嗎?我說,舒服極了。做完後,我們還是沒穿衣服,又是嘴對著嘴睡去。

大概到了早晨八點鍾左右,我口渴得醒來了。我起來倒了一杯水喝起來,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的身體。她隻用毛巾病蓋住了她的肚子和胃,其它的一切都露在外麵。看著看著,我那兒又直了。我輕輕地用手撫摸著她的臀部。那曲線太誘人了。她醒了。她看見我看著她,笑了。她起身去衝澡,然後也端了杯水喝起來。我們赤裸著身子坐在床上,看著對方。我們又一次心血來潮,又抱在了一起。

她累得爬在我身上說,今天得請假了。我說,好啊!

我們一直睡到了下午一點鍾時,被電話吵醒了。我以為是她的手機,她也以為是自己的,可一看不是她的。原來是我的。我一看,是我媽打的。她問我在哪裏。我說,在一個同學家裏,有什麼事嗎?她說,沒有,就是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我說,說不上。她又說,有幾個同學在找我。我問是誰,她說了,我就說,不要管他們。

她打了電話給一個人,說她感冒了,被空調吹的,下午可能去不了,如果晚上好一些,她再去。我們躺在床上,因為天氣太熱,身上基本什麼也沒蓋。我看她的時候,她把下身那兒蓋了蓋。後來她起來了,問我想吃方便麵不,我點點頭。她給我們一人泡了一盒。方便麵吃得我們身上又流了汗。她要去衝澡。我說,我們一起衝吧。

我們在澡堂裏又抑製不住地進行了。中間時,我們移到了客廳裏。這一次我們都感到很累很累。她說,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吃驚地問她,為什麼?她說,我們才住了一晚上,就這樣瘋狂,如果我們將來住到一起,過不了三天,我們就會死掉。我笑了。

後來我們分開又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眼圈都有些黑。我說,我先走了,你如果還能睡著的話,再睡一陣吧。她懶懶地笑著說,好吧。她沒有起身。

到開學之前,我還去過她那兒兩次。第一次,我們同樣很瘋狂,一共進行了三回。第二次進行了兩回。我們的愛除了勞改犯之外,幾乎無人知曉。我也不願意告訴別人,一則因為我太小,還沒有結婚的能力,二則是因為她比我大好多,說不上那天就要結婚,而和我分道揚鑣了。但是,這兩個原因都使我悲傷。我說不清楚我和她的愛是一種什麼樣的愛。我從書上看到,說是十八歲的男人愛的不是欲,而是情,可是我們認識不到幾天就發生那種事,究竟是欲還是情呢。算了吧,我不想去管那麼多。想這種事是很累的,而且據我的經驗得知,你即使想清楚了,也不一定就是對的。比如我爸和我媽的事就是一個例子。有時我覺得他們的結合似乎缺乏同等的愛,但有時我發現我媽是非常愛我爸的,那種愛不亞於我爸對她的愛。後來我還發現,男人和女人對愛的理解與表達是不同的,甚至不同時期都有不同的理解和表達,於是我明白,不能輕易地去斷定一件事,也不能武斷地用自己的感受去斷定別人的感受,人與人是不同的。

歐陽對我說,有時你怎麼像個經曆了很多事的老人一樣。我說,我不像你們,從小是和同齡人在一起,想法也和同齡人差不多,但我們這一代不一樣,我們在家裏一直是和大人在一起,所以從小就想了他們要想的問題,跟著他們一起老了。

的確也是這樣,我之所以對很多事都能抱著中庸甚至是寬容的態度,就是因為獨自觀察所得來的,是從他們身上得到的經驗。

上大學是人生的轉折點,我對大學也是存有幻想的。上了大學,就可以遠離我的父母了,再也不用被他們管著了。上了大學,就可以不用再那樣被逼著學習了。南大的操場早已種了俄羅斯進口的青草,綠茵茵的,很棒,每天下午四點以後我可以在那裏踢一陣足球,然後去衝操,再找一家人少的餐館隨便吃一點,在七點鍾以後幹點別的,要麼去約會,要麼去聽藝術係學生的演出,或者就像我爸說的去聽一聽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的報告,特別是什麼知名作家和藝術家的講演。我還可以一個人坐在秋天傍晚的大榕樹下讀幾首小詩,要是可以的話,我也即興寫點什麼,不過我絕不會像我爸那樣去寫作。現在他對寫作的感受已經成了一種職業,一種寫也得寫不寫也得寫的技術活。我可不想那樣。還有啊,我曾經想,上了大學,就可以好好地放開談一次戀愛了,沒想到沒上大學我就開始了戀愛,且已經同居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過,你們不要罵我卑鄙,我有時也想,上大學後也得準備去和大學裏的女生談戀愛,以防歐陽在某一天告訴我她要結婚時我會自殺。這隻是自保。說真的,暗地裏我也覺得她比我年齡總是大了一些,這是一種遺憾。跟同齡人談戀愛可能是別有滋味的,至少不會這樣快就上床。我對我們如此快就上床總是有一種無法說清的難過。唉,這麼說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們實際上早就上演著悲劇了。

但我想無論任何人都會有這樣小小的二心的,隻要他不昧著良心說話。這大概就是人性。所以我對絕無二心的發誓充滿了鄙視,人是不可能做到任何時候任何處境都始終如一的,他總是會懷疑,在懷疑的時候他就會給自己尋找種種出路,在這個時候,他就會有二心,小小的二心,隻不過是自我保護的本能的二心。不過,人是有道德的,男人是得負責任的,於是這二心就成了一心一意。我對歐陽就是這樣。

進大學的那天,我媽非要陪我一起去。我不想讓她去。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可她說別人家的孩子都有人送,她也要送送我。我沒辦法。實際上,我倒是希望歐陽送我去。她也曾提過,但我還是覺得不妥,沒有答應。

學校裏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報道處擠的全是家長,而學生自己則在不遠處觀望著。因為天氣熱,那些家長們一個個都擠得滿頭大汗。有兩個家長因為一個沒排隊就擠到前麵而吵起了架,丟人死了。我媽也要為我去排隊,我一下子火了,我說:

“走吧,今天不報道了,等他們都報完了,我再報。”

我媽不行,說必須早點報道,這樣就可以去占個好床位,如果等別人都報完了,不就剩下門口的那個了嗎。她當年上大學就是去的很遲,就在那個床位上睡,結果沒生我呢就落下了風濕病。她不希望我這樣。

我堅決要自己排隊。我讓她到遠處去找個凳子坐下來休息休息,可她不行,一直要站在旁邊陪著我。我很不高興。她便到遠處站著。我看著那麼多的家長跑來跑去,我就有氣。我就是從那時在心底裏瞧不起我們這代人的。好不容易排到前麵了,有個家長找了熟人來夾隊,後麵的學生和家長都有氣,但都不願意出聲。我就出麵了。我到前麵拍了拍那位家長說:

“你沒見大家都在排隊嗎?”

那是位年近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看樣子可能是某個機關的什麼領導。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沒有說話。說話的是那位他找來的熟人:

“好好好,馬上就好了。”

“不行,我們都在這裏辛辛苦苦地排隊。你們又不是學生自己,最好讓學生他自己來報名。”我說。我才不怕他們呢。我外公也是南大的兼職教授,南大的校長和我外公很熟的。

後麵的學生和家長都說,是啊,應該到後麵去排隊。那個熟人瞪著我走了。我媽這時跑了過來,問我是怎麼回事。我簡單地給她說了。她悄悄地對我說:

“你別呈能了,人家肯定認識南大的人。”

我大聲地說:“南大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學生都成了老爺,家長卻成了奴隸。”

大家都看著我,有些家長的臉已經掛不住了,紅紅的。我轉過頭來對我媽說:

“媽,趕緊回去,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

我媽也紅著臉到遠處去等我了。

後來我想起這件事就覺得自己還行,還有些男人的本色。但是,進了南大後就發現,大學實際上也很壓抑。競爭使人都異化了,一個個都看上去像是機器,不像人。首先是四六級英語的壓力,然後就是就業的壓力。人人都在強調一個詞:競爭。我對競爭的意義就是在那時理解透的,也是在那時反感到了極點。競爭強調了弱肉強食的道理,強化了人心中的欲和惡;競爭使人自然的本性趨於緊張,使人人都趨於一個利字;競爭還強調了技術,諷刺了和平。我不喜歡競爭。我似乎更像一個方外之士。

宿舍裏一共住四人,設有衛生間和寫字台。一個來自北京,一個來自上海,還有一個來自西北農村。從北京和上海來的兩個自恃甚高,而從西北來的又懷有自卑。四人中間,隻有我和北京來的說普通話,另外兩個夾雜著方言,有時我們都聽不清。開學的第一個星期,來找我的人很多,有些是南大比我高一些的學生,他們都是跟我一個中學畢業的;有些是和我一起考入南大的。他們都希望做我的大哥大姐,有事都去找他們。後來,又來了些人,說話和行為亂七八糟的,經他們介紹才知道他們是學校文學社的一幫人,他們得知我是著名作家古月的兒子,也以為我愛好文學,想拉我入夥。都是些自視甚高的家夥,有幾個看著極不順眼,還有一個說話很髒。不過,我還是禮貌地告訴他們,我偶爾也寫寫東西,不過不希望發表,因為我不想成為一個作家。我想他們可能會死心,沒想到他們睜大眼睛說:

“境界高,這才是真正的作家和詩人,想著發表就俗了。這才是真正的無為而為。”

他們走後,宿舍裏的三個人對我一下子刮目相看了。他們原以為我隻是一個浪蕩公子,沒想到我家學源淵,為人甚謙。後來,大家就都知道我是古月的兒子了。看來我不得不沾點我爸的名氣。

班上要推舉班長,女同學和一部分男同學都推舉我。我是堅決不幹。這種累贅我是不會沾的。後來又找我當文藝委員,我更不幹了。我不可能聽命於別人的。再後來找我當什麼體育委員,班主任是個剛剛畢業的女研究生,這次親自來找我談話了,說一定要我先幹一陣子,等大家都熟悉了,再換別人。我覺得她還不錯,就答應了。過了些天,又說是中文係的傳統,要在班上成立一個文學社,非要讓我當社長,我才不幹呢。

北京來的那個叫劉威,也愛踢足球。西北的那個叫陳立衛,不會踢,但他表示願意跟我學。他比劉威要高,年齡也大一歲,我們就叫他大衛,而把劉威叫小衛。足球是歐陽給我送的。

開學的第二周周末時,我才給她打電話。她一接著電話就說,我肯定被班上的女生給纏上了,所以竟然半個月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她打。我趕緊給她解釋,她才滿意。她讓我在南大門口等著,半個小時後她來接我。我高興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