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你身上流淌著誰的血!(1 / 2)

自己和裴一皠的關係,是所有事件的起因,一個有人費盡心思揣測的死結。

葉語推測過自己和這位素未謀麵,但卻得到厚贈的老人的關係。從年齡上說,她不可能是這位老先生的子女,最多隻能算上孫子一輩。從經曆上講,她和他壓根素無交往,如果不是在葬禮上的那張照片和右館裏的畫像,她連這位老人長的如何模樣都不清楚,更不要提什麼印象。

但是,過往的一些事情都在隱隱指向這位老先生在她以往的日子裏充當過什麼角色,隻是苦於沒有確鑿的證據罷了。而且,這些事情不僅沒有惡意,反而在關鍵的時候托了葉語一把。

裴紹說他調查過,這位裴家家主與她的家庭沒有什麼聯係。偶爾到過那個城市,也隻是生意上的往來,時間節點上的巧合。葉語相信他的結論應該是可靠的,那就是這位老先生和自己的確沒有必然或者隱形的聯係。

隻是在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葉語在腦海中反複搜索一切可能的往事,的確沒有一絲可能。

最讓葉語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麼重要的遺產,這位老先生說給她就給她了,除開不能轉手之外,就沒有了附加條件。任誰都知道裴園對於MH來講的意義何在,但這位奇怪的老先生就像處理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一般,隨手扔給了葉語,不做任何解釋。由此可能會帶來的流言蜚語,他壓根就沒有想過,更沒有想過為了抵擋這些可能的非議而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

這種解釋,便是為葉語正名。

所以,直到今天,葉語還是以一個毫無關係的外姓人掌控著MH的象征,讓所有已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覺得納悶和霧裏看花。

這種含糊其辭,最後隻能傷害裴氏的聲望。

大家都知道裴一皠老先生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走的時候沒有老年癡呆,也沒有失心瘋了。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糊塗、或者說讓人費神猜測的決定。

自己到底和裴老先生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這個問題葉語自問過很多遍,相信也縈繞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隻是,她沒有想到第一個向她正麵提出這個問題的外姓人竟然是南喬,這個與裴家永遠勢不兩立的人。

南喬的電話和問題都很突如其來,他早就知道葉語是裴園的繼承人,當初他就以一種嘲笑的姿態說他對裴家這點爛事沒什麼興趣,但現在為何又突然專程來問自己呢?葉語雖然不太深入南喬的生活,但對他的人品倒還有一二份的信心。但今天這個電話讓她有絲疑惑,自己到底有沒有了解過這個男人,心裏那絲怪異的情緒開始彌漫。

葉語囁嚅了一下,才問,“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南喬知道對話那頭的葉語停頓片刻的意思,對於一個一直標榜自己從來看不上也看不起也不想問的人來說,今天的問話的確是讓人不快。但是,現在他也暫時顧不得這些了。

“我,聽到一個荒唐的故事。”南喬摸了摸鼻子,心中漸漸堅定,“裴老頭下一個繼承裴園的人,她一定會是我的未婚妻。”

葉語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夜空中,冰冷、以固執的姿態砸在玻璃窗上的雨點,竟然覺得這個世界處處透露著不真實和荒謬。

從她在接到那一張機票,踏上裴園的土地開始,一樁樁或奇怪或詭異的事情發生著。葉語雖然可以嬌憨著,可以充愣著,讓這一切不合理的事件變得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甘願得過且過著。

這是她的性格,但不是她的全部。另一部分她不願意承認的、被生活所磨練出來的揣測人世間險惡繁複的神經在最深的地方悄悄地緊繃著,越繃越緊。因為她搶出如今雖然隻是疑問揮之不去,但就像擋住了天空中本該閃爍的群星的雲霾,以黑沉沉的姿態擋住了她頭頂的天空。

而今天這一句話,就像這鋪天蓋地的凍雨狂躁地敲擊窗欞一般,重重敲擊在她那一直遊移不定的心坎上,一擊致命,繃斷了那根不知在何處的神經。

葉語忘記了呼吸,仿佛身邊那張圍繞了很久,卻一直不肯落下的透明大網,終於以雷霆一擊的方式將她一網撈起,越困越緊,看得見掙紮,卻掙脫不掉這扼人大網的拖拽。

“為什麼?”葉語的聲音很幹,嗓子很澀,心底不具名的恐懼慢慢懾住了她的心髒。

南喬的聲音很遙遠,但卻像天雷和閃電一般,一下一下敲進她的耳膜。

“裴家的第三代需要和那個腐爛了的家族聯姻,而你就是那個第三代。”

……

裴一皠和蕭勁的協議,十年前便存在的一紙協議。

議親,這種橫跨千年的聯姻怪胎一紙存在於這些或古老或富豪或權重的家庭中。木秀於林,風必催之。為了保持家族千年萬年的傳遞下去,這些高高與眾生之上的家庭,發展出四通八達的枝葉,團團抱緊,抵擋歲月的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