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葉語進門,中年男子合上保溫水杯蓋,放在桌上,開口道:“既然人都到了,那麼我們便開始吧。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何,何嚴,華女士一案的負責人。”一指身邊的年輕人,“這是盧警官。”
“我知道葉小姐時間有限,我就開門見山了。請葉小姐回憶一下當時您看見的情景。”
“這些在當時的案卷上都有記錄,我想何警官可以查閱一下。”葉語並未開口,身邊的胡律師便首先開言駁回。
何嚴不假辭色道:“卷宗我們自然會看,現在隻是想詢問葉小姐,在這一個月中是否想起什麼遺漏的細節?”
“細節?”葉語聽後自問道,當時的情景哪裏還來得及讓她注意什麼細節?除開震驚和害怕之外,她什麼都不太記得了。震驚的是看見的場景,害怕的是那張慘白的麵色。
“我不太記得清了。”葉語低下頭。
“根據記錄時間的推算,葉小姐和隨行的兩位在華女士墜崖之前就到了懸崖邊,是不是這樣?”何嚴的目光緊緊盯著埋起半張臉的葉語,“那是否注意到在當時,還有什麼人在這附近?”
葉語搖頭。
“根據同行的另一位女士的口供,她們並沒有注意到華女士所在的方位,因為你們在聊天,當時麵朝大海。從正常的人類視覺角度上來說,不可能看見位於你們視線最大範圍之後的那塊懸崖。”何嚴追問道,“而且當時你們周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響聲或者場景會讓你們轉頭注意,所以她們兩位都沒有發現華女士站在懸崖邊,準確的說隻有葉小姐您看見了,並且第一個反應過來。我想請問葉小姐,對此您有什麼解釋?”
葉語有些張口結舌地看著這位警官,怎麼聽上去他的話中帶著極嚴重的懷疑之意?難道他在懷疑她?
果然,沒等葉語開口,胡律師立即不滿地駁斥道:“何警察,您要是再用這樣充滿主觀誘導性的話語來詢問我的當事人,很抱歉,我隻有帶著我的當時人離開。我們現在隻是配合調查,並不是嫌疑人。”
何嚴微微一擺手,“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問題。那麼這麼說好了,葉小姐您發現華女士站在懸崖邊,便衝了過去,您這麼敏捷的動作,難道從一開始就認定華女士會自殺麼?要知道站在懸崖邊不一定是想自殺,還有可能隻是在看風景而已。”
葉語疑惑地眯了眯眼睛,“那邊看風景一般都在有欄杆的懸崖邊,可是……三奶奶……我是說華女士,她可是站在沒有護欄的地方,所以……我才這樣想的。”
“三奶奶?”何嚴抓住了這個詞,“聽說葉小姐是裴園裏的人,那麼想必和這位華女士一定很熟悉吧?你覺得她有自殺的傾向麼?”
葉語微微搖頭,“不是很熟悉,所以,我不太清楚。”
“那麼,您是否注意到華女士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比如接觸特別的人,不為人知的癖好?”
“我……不知道,也沒怎麼留意。”
“那麼他們夫妻之間有什麼異樣?”
葉語繼續搖頭。
“聽說葉小姐在一年前剛剛得到一筆巨額遺產,我想問一下您得到這筆遺產的原因是什麼?”
葉語眼瞼低垂,什麼原因?她是裴一皠的孫女?這個理由是不是很正當?但是,她不能開口。
“何警官,我不得不再次提醒您,不要詢問和本案無關的事情,我想您也是一位積年的老警察了,這種東打聽西打聽的詢問方式應該不是您的辦案風格吧。”胡律師用金筆微微敲擊了一下桌麵。
何嚴微微一笑,滄桑的麵孔上卻泛起一種讓人雞皮疙瘩滿身的笑容。
“那麼我們還是回到剛才的問題。葉小姐您說您對華女士並不了解,是因為相處時間不長的緣故還是性格不合的原因?”何嚴看胡律師又將發作,補充道,“這個問題隻是就事論事,並沒有什麼主觀臆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