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坎聲落不久,就聽屋外一聲聲洪亮的佛號直動雲霄:“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十五……十七……二十一……二十二……”水詠冰默數佛號,數到二十二時,最後一聲佛號化作耳邊的嗡嗡震鳴,久久不散。水詠冰的臉色漸漸由蒼白變做了灰敗,驚惶目光轉向了廖坎。
廖坎盡量平靜道:“看來四大金剛,十八羅漢都到齊了……,水姑娘,你的傷怎麼樣?能施展輕功嗎?”
水詠冰暗提一口真氣,搖頭道:“隻能勉強衝出四五裏左右……”,四五裏,這個距離對武林高手來說實在太近了,用不上幾個起落就會被追上,即使身負重傷的廖坎,能夠抵擋二十二名高手的圍攻,他們兩個人也絕跑不出多遠……
水詠冰在絕望中,又生出了一絲希望,解下腰間的百寶囊道:“廖爺,你的刀加上我的迷香,一定能讓你殺出重圍……,”
廖坎目視水詠冰的一刹那,心中波瀾狂飆——她將生希望留給廖坎,以自己柔弱的生命去承擔死亡。水詠冰這時的眼神與無淚彌留之際的雙眸,實在太像了。雖然這是兩種不同的感情,但是這雙含淚的眼睛足以震撼他的心靈。
廖坎又是一陣恍惚,兩條身影在他眼中重疊……
“蛇……”水詠冰的一聲驚呼,讓陷落在回憶中的廖坎猛省過來。轉頭四顧,隻見無數的色彩斑斕的毒蛇,像瓦片,屋簷下滲進屋裏的雨水,貼著牆壁蜿蜒而下。三角形的醜惡蛇頭上噴出血紅的信子,散發著陣陣的腥臭。
女孩天生怕那些軟滑冰冷的東西,水詠冰早被嚇得花容失色,眼見棚頂掉下一條毒蛇,張口咬向自己肩頭,竟不知閃躲。
“啊!”廖坎長刀暴卷,一輪刀光貼著水詠冰發髻,向四方卷出。水詠冰隻覺頭頂一陣寒風掠過,就見房屋自刀光閃過之處微微掀起三寸。廖坎刀鋒急轉向上磕去,“砰”的一聲,將被刀氣斬斷的房子,掀上了半空。廖坎望空揮出八十一刀,浮在半空的蛇群和半截房子,一起被他削成了碎片。
橫衝直撞的刀氣去勢不減,直向四周的人群劈去,隻聽“劈啪”一陣亂響,十八羅漢乍起驟落,手中兵刃不同程度上被刀氣炸出了缺口。
方才廖坎精神恍惚,乍聽水詠冰驚呼,救人心切。竟然貿然使出了:“八十一刀絕命斬”,在同一時間揮出九九八十一刀的絕技,最是消耗內力。他在內髒受損時猛動內息,隻覺得眼前一黑,喉頭發甜。晃了兩晃,勉強咽下一口即將噴出的鮮血。定睛向周圍望去,隻見五十餘名高手團團包圍。
人群中蹦出了一個麵頰消瘦,一雙三角眼怨毒無比的氣概,厲聲道:“王八蛋,還我的蛇來!”
“蛇丐……華山十六劍……峨嵋七秀……”看清了那些高手,水詠冰心往下沉。
“阿彌陀佛”一個白眉老僧高宣一聲佛號,攔住蛇丐道:“請施主棄械投降,不要妄做抵抗!”
廖坎扔掉鋼刀,舉起雙手道:“廖某,認載了!”
“廖爺,你……”水詠冰見到廖坎以目光示意,立時心中雪亮:“我們兩人重傷在身,絕對殺不出去,不若置之死地而後生。有少林僧人主持大局,他們不會輕易殺人。現在投降還有逃生的機會……”想到這,水詠冰也扔出了百寶囊,閉目不語,表示自己不會反抗。
人群中走出兩人點住二人穴道,用牛皮筋將二人和昏迷顧翩躚,分別捆住抬上了一輛馬車。
“且慢!”霍文昭幾步搶到馬車跟前道:“大師,顧姑娘不是和那魔頭一路,能不能……”
老僧緩緩道:“這位姑娘確實曾與瘋十九同行,如果證實她不是瘋十九的同黨,老衲自會還她自由!”
霍文昭這才略略放心,撩開車簾見顧翩躚沉睡不醒,才囑咐車夫道:“要好生照顧……照顧車上三人!”
“賤人!”霍小雨推開乃兄,揚手給了水詠冰四個耳光,直打得她嘴角鮮血直流。“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水詠冰別過臉去掩飾眼中的恨意,廖坎目光中的殺機卻驚得霍小雨,連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