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媚語總攬三州軍政大權,調回京城後,皇上並沒有讓她再回宣州,而是留在京城與前往三州的官員一一交接。原本一個人的事務分給三個人做,在外人來看也是一個信號:皇上開始收權了。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通常發生在兩種時候:一是皇上身體不行了,給即位的新帝留個穩當的江山;而是新帝親政,要換上自己信任的人。
目下來看,皇帝的身子骨怕是不行了。
媚語忙的頭腳不沾地。剛進家門,就聽見老爹爽朗的笑聲,還有類似“小兄弟,好好好”的誇獎。
旁邊的老總管陳伯嘴角抽抽著解釋:“慕公子來了,正和老公爺說話。”
自己搶來的丈夫還不至於忘了,何況自己和慕嘉陽的淵源也不僅於此。江媚語點點頭,踏進書房。
“嗯,媚……將軍”慕嘉陽猶豫了一下,“師傅”兩個字實在叫不出口,當著江伯父的麵,她也不會強迫自己吧?
媚語揉揉額角,向嘉陽點點頭算是見過。落座後,老侯爺繼續吹噓當年的豐功偉績。慕嘉陽心裏有事,但看江媚語似乎不大待見自己也隻好忍著不說,聽老頭子在那胡侃。
媚語打斷老爹的自吹自擂問道:“對了,慕兄此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慕嘉陽聽江媚語叫自己“慕兄”還真有點不習慣,再看那張公事公辦的臉,突然有些唏噓。她都忘了四年前的事麼?
江媚語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慕嘉陽這才拱手道:“哦,方才三殿下讓在下給將軍送來這個,不知道將軍何時能就位?三殿下實在仰慕將軍的本事,殷殷期盼。”
江媚語揉了揉額頭,“後天吧,我後天入宮。”
慕嘉陽點點頭,讓人把寶劍呈給江媚語,問道:“三殿下想知道將軍擅使何種武器?以便大內準備。”
大內不得帶武器,所以都要仿造沒有殺傷力的。江媚語掂掂手中的鉄木寶劍說:“我在沙場上使慣長槍,那個就不帶到宮裏了。這口劍我看就挺好。”
出門的時候,慕嘉陽下台階沒站穩,身子一晃,原本離著八丈遠的媚語不知什麼時候走近了,穩穩的拖著他的手肘。慕嘉陽突然覺得耳朵根兒那兒多了股熱氣,明顯透著疲倦的聲音帶著點沙啞說:“小心。”
也許隻是無心,但不是所有人都無心。慕嘉陽又不是童男,被人在耳邊輕輕一吹,沒反應就是有毛病!但他也知道,就算江媚語是女人,也是可以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他的人!
想起江媚語整人的本事,慕嘉陽立刻掃清所有不潔的念頭。
江媚語陪他走到門口,突然低聲說:“你怎麼還沒控製住?”手腕一抖,慕嘉陽眼前閃過一隻細小的官窯青玉茶盞,正躺在江媚語手裏。臉唰的就紅了。
江媚語手腕一翻,茶盞已經進了衣袖,說:“那寶劍不是摸來的吧?”
“不是,不是!”慕嘉陽麵紅耳赤,“真的不是!”
落荒而逃!
江洋看女兒踱回來,對著慕嘉陽的背影感慨的說:“好青年啊,你看看——比大姑娘還害臊。”
媚語哭笑不得:“爹,他是有名的月華公子,為了噙香嘍的姑娘才去考的功名。借著家世和一點小聰明取了頭名有什麼了不起!他會害羞?那母雞都能打鳴了。”
媚語想起小時候自己整他,為掩人耳目,把他押在妓院裏。結果他卻把人家姑娘的肚兜偷了回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反正趁他見慕汝城問安的時候,悄悄別在他身後,被慕汝城發現,狠狠的揍了一頓。今天想起那張委屈到扭曲卻不肯說是自己騙他去的臉,媚語突然有些感動。
衛國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自己嘟噥著:“母雞打鳴了不起嗎?咱家小母雞天天打鳴,比我這大公雞都勤快。”
“爹!”媚語收回思路,無奈的撐住額頭。
老侯爺這才看見媚語蒼白的臉,關切的問:“怎麼?又犯病了?不是說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