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吳言吳行(1 / 2)

再說慕嘉陽和江媚語離開之後,從廢墟裏走出一人,灰衣高髻手抱琵琶,身形嫋嫋不勝弱風,未見如何動作,人已經輕飄飄的如煙一般掠過崚嶒的石堆落在草地上。月色剪影,好似漢宮中走出的仕女,趁著陰陽交合,亂了古往今來,在這不屬於自己的時空茫然而立。不過,若是看到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所有的迷思都也可以打破,此人正是攝心娘子吳言。

“你太心急了。”旁邊有人悠悠的說,嚓的打亮火石,一盞漂亮的琉璃燈從吱吱嘎嘎的晃悠出來。正是葉樓三殺手之首,琉璃盞吳行。沒有人知道,琉璃盞吳行其實是個半身殘廢之人。

“又是你!”吳言似乎有些生氣,“為什麼每次我失敗的時候都能看見你!”

“因為你得手的時候我從來不出現。”吳行淡淡的說,似乎對這種責備已經很習慣了,隻是陳述事實。

“用你多事,死了也不幹你的事!”吳言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細長的手指細看已經綻出青筋,一絲血痕慢慢繞在手指上,“是你要來的,還是樓主讓你來的?”

“這不重要。你受傷了?”吳行的聲音很輕柔,按動車上的開關,來到吳言跟前,“把手伸給我。”

“不用你關心!”吳言依然硬邦邦的回答,手已經伸了出去。

“那個江媚語還沒這麼大的本事能讓琴聲反噬你,你怎麼會自己弄傷?”吳行借著琉璃盞的燈光,查看傷口又塗上金瘡藥,輕輕的裹好才如是問。

吳言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我似乎聽見什麼東西從我旁邊過,分心了一下。難道不是你?”

吳行搖搖頭,“不是我,我聽到琴聲才找到你的位置。”

“難道有人跟蹤咱們?”

“可能吧。”

“對了,樓主最近好些了麼?”吳言想起一件事。

吳行搖搖頭,“沒有,自從回來之後,樓主就一直不太好。這幾年都是吳痕在張羅,倒也沒驚動上邊。”

吳言道:“唉,如果總這樣下去,恐怕不是長久之計。這次暗殺江媚語,也是吳痕擅自做主,如果樓主知道……”

吳行道:“樓主和江媚語有過節,應該不會怪罪吳痕。”

吳言卻說:“可是,我覺得未必。這種事,說不好誰對誰錯。總要問問樓主的意思才好。”

吳行點點頭,“等見到吳痕的時候,我會提醒他。目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誰在跟蹤我們?我總覺得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吳言摸摸手上的繃帶,輕輕的說:“說實話,剛才看他們那樣,真的很羨慕。這江媚語其實也是人中龍鳳,若是放在平日,或可結交一番。”

吳行握住她的手說:“別想那麼多了,我們生是葉樓的人——”

“知道!”吳言突然拔高了嗓子,尖利的說,“死是葉樓的鬼麼!吳行,你給我滾!”說著抬腳一踹,吳行似乎早有準備,輕輕一拍,輪椅已經平平的倒退開來,躲了過去。

眨眼的功夫,吳言已經如輕煙一般飄走,吳行歎了口氣,撚滅燈盞,推著輪椅慢慢走開。

那又怎麼辦呢?難道可以脫離葉樓?

慕嘉陽回到府中早就有家人稟報老爺夫人,慕汝城原本平息的火氣立刻再次升起,看見慕嘉陽進來,啪的一聲,重重的把薄瓷胎的白玉茶碗撂在蟠桃壽紋八仙桌上,“啪嚓”茶碗就裂了,金色的茶湯順著裂縫顫巍巍的探出頭,嚇了慕嘉陽一跳,膝蓋一軟跪了下來。偷眼一瞧母親,母親的臉色似乎不太同意父親,心裏多少有點底兒,心裏開始盤算怎麼說才能讓好麵子講古義的老爹“不得不”去江家提親。

“孽子!瞧你做的好事!”慕汝城氣的手直哆嗦,“光天化日之下,你、你竟——輕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