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聽了琴歌的轉述,反倒覺得藍若是真心為他好。明明可以有所求,卻放棄了機會,想必是基於義憤。心裏的那份思量也慢慢的偏向了藍若:可能二哥仗勢欺人,藍若逼得無奈才虛與委蛇,所以遇到這種不利於二哥的證據才會毫不猶豫的交給自己!
肯定下來,成閔才覺得有些心安:藍若公主是自己一個陣營的,將來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但是接下來呢?拿著這封血書去找父皇,哭著喊著殺了王貴妃?就是傻子也不會這麼做!
別說這血書是不是瑳妃親筆所寫,就算是親筆寫的,當初皇上就不待見她,如今又怎麼會為了一個死去多年化成灰的人,去動一個根深葉茂的家族呢?
為今之計,隻能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議。
曹太傅得到線報,說三皇子已經收到血書,目前暫無動靜,藍若公主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隻是準備旬查的事。曹太傅點點頭,這封血書並不足以置王家於死地,卻可以讓曹家多出兩個安在王貴妃鼻子底下的釘子。
現在是用雷鳳彤的時候了。
曹太傅招來兒子,如此這般的布置了一番。曹汾不敢違背,乖乖的領命出去。
按照旬查的規矩,為了讓王女在旬查前能有突飛猛進的進步,要從各府裏抽調一些身世清白學有專長的同齡女子,根據王女的弱項相機輔助。
藍若素有才名,但是身手卻是最弱的,幾乎手不能提。這一次,雷鳳彤要頂著唐彤的名字進入蓮葉清華宮,名為陪讀,實為曹家傳話的通道。
舉薦通過少府,曹太傅示意某個心腹去安排,不聲不響的,雷鳳彤就進入了蓮葉清華宮。在她看來,去哪裏都無所謂,隻要能殺了江媚語為父報仇,然後讓她能夠遠走江湖就好。
藍若並不相信雷鳳彤,讓宛羅盯著她。平日裏除了上課,更是連麵兒都不見。反正沒有曹汾的指令,雷鳳彤樂得清閑。住在與蓮葉清華宮一牆之隔的房舍裏,每天打拳練劍,忙的不亦樂乎。
有了雷鳳彤在這裏,二皇子也不方便過來,何況旬查的事情日益臨近,對藍若的熱情暫時先壓了下來。
三皇子不知道慕嘉陽和江媚語忙著殺人抓人,隻道媚語負擔起迎接北朝王使的事情,被調派出宮。臨時派來輔佐他的竟然是曹汾!
按照慕嘉陽的計策,隻要各家派出自己的從人組成一支馬球隊,兩兩捉對廝殺。如果手下人少,可以從別家勻來一些,隻是主人要調兵遣將,模擬戰場罷了。
這個意見,通過慕家的渠道,已經有人上表。少府報進廣德閣,並沒有不同的意見傳出來。但是景陽公主那裏已經弄的雞飛狗跳,正從各家王侯世子處挑人入宮,組成自己的馬球隊。聽說宇明宮裏也在積極準備,不知道結果如何?
曹汾武藝一般,但是馬球打的極好,能得到他的助力,三皇子自然高興。不過想起那張帕子,三皇子又有點猶豫,曹家和王家是死敵,若自己亮明立場,曹家肯定會幫自己。問題是這個幫忙是曹家替自己衝鋒陷陣,還是自己被人當了打手,最後頭破血流呢?
曹汾懶散歸懶散,這要做事倒也勤勉。每日按時趕到成輝宮,訓練宮人打球,三皇子在旁邊看,心裏卻無時無刻的不在觀察曹汾。
眼看著晌午過去,曹汾從馬球場上下來,沐浴更衣,穿著淡紫色的世子袍飄飄灑灑的過來。三皇子歪在榻上看著曹汾,心裏讚歎,“若不是他自動放棄考試,怕也是另一個慕嘉陽般的人物吧?”若論風流氣度,梅城更勝嘉陽,可是若論親和,嘉陽遠勝梅城。
對於曹汾,三皇子心中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疏離和戒備。按理說,慕家曖昧不明的姿態比曹家鮮明的立場更讓人擔心,但是三皇子卻寧可相信慕嘉陽。這個曹汾,聰明傲氣,充盈於內,形諸於外,那些謙恭卑下之舉都成了一種施舍般的炫耀,讓人渾身不舒服。
“殿下。”曹汾施禮,三皇子趕緊起身請坐。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他自己極為不舒服,但曹汾卻無所謂的受下,坦然的坐在一邊。雖然依舊謙恭,三皇子心中的不快已經悄然而生。
“殿下是否滿意今日的訓練?”曹汾笑嘻嘻的問。
來的時候父親叮囑過,務必要讓三皇子親近曹家,此番馬球場之爭隻許勝不許敗。所以,他是卯足了勁兒的訓練,不僅如此,還把自己家中擅長馬球的人都帶來。雖說是陪練,其實也有必要時替換上場的意思。
三皇子點頭道:“好,極好!梅城果然胸有丘壑,一番指點下來,我這些烏合之眾都有點精兵強將的感覺了。”
“三皇子過獎。梅城不才,卻也願意為殿下分憂解勞。微末之技,等不了大雅之堂。難得殿下喜歡,梅城自當傾盡全力。”
“梅城客氣了。你覺得此次誰能拔得頭籌?”
“唔,前兩日梅城曾經見過二皇子的馬球隊伍,龍精虎猛不可小覷;另外逍遙王爺的女兒帶來的馬球隊也是非同小可,景陽公主雖說年幼,可是搜集了各家精英,怕是來著不善。不過,可惜的是……”他頓了頓,看著三皇子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