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吟迷離著醉眼,道:“門外雨疏風驟,店內溫情如酒,大姐,你為什麼不讓我喝了?”老板娘輕輕撫摸著武清吟的額頭,道:“在這個時候,還要跑來大姐這裏。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武清吟笑道:“知道,我一走進你店來,就知道我很危險。因為我怕你吃了我。”老板娘給了他一巴掌:“油嘴滑舌!什麼時候才能改?現在你的命就在一線之間,還要大姐告訴你麼?”
武清吟在腰間摸著,像變戲法一般變出一把酒壺,滿滿倒了一杯,道:“那你就告訴我好了。”老板娘伸手一抄,已將他的杯子奪過來,罵道:“你還喝,我就罵你祖宗。”武清吟不理,將嘴湊在酒壺嘴上,一邊喝一邊道:“你罵好了,以前我奶奶也常罵我小祖宗的。”
老板娘看著他,像是也沒辦法,短歎了一聲,道:“好呀,我告訴你,今天有人去正氣山莊了。”武清吟道:“那怕什麼,正氣山莊天天都有人去的。”老板娘道:“但今天可不比平常,這次是淩露華派去的人。”武清吟一頓,放下了酒壺,道:“她派去的人?”老板娘看著他,笑道:“怎麼,你一聽是她,連酒都不敢喝了?”
武清吟像是才清醒過來,道:“你別打岔,是誰去正氣山莊了?”老板娘道:“是元東原與蕭王孫。淩家的兩位主婚人。”武清吟又提起了酒壺:“我早知道,他們一定會來的。”老板娘道:“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事去正氣山莊麼?”武清吟道:“不知道。”老板娘道:“依我看,變故已經發生了,那兩人絕沒有什麼好意。”武清吟道:“管他們做什麼?除了你,兄弟我還怕過誰來?”
老板娘關切地道:“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武清吟點頭,
向老板娘晃著手:“酒……還有沒有……”
老板娘一板臉,道:“沒有了,想喝的話,明天我給你送去。”隨後又叮囑了一句:“小心回家,不要讓別人知道你住的地方。”
“回家?”武清吟一陣苦笑:“我的家,哈,我還有家……”老板娘溫柔的安慰道:“不要多想,你一直都有家,大姐這裏,也是你的家。”
武清吟苦笑著站起身來,一步步向巷子外麵走去,他的腳步已有些蹣跚,眼神也呆滯起來,隻有那把酒壺還緊緊的握在手中。老板娘看著他,眼睛裏也有很多的悲傷與憐憫之色。
武清吟走過兩條巷子,已可看得見遠處青樓上那兩盞粉紅色的燈籠,如同兩隻嫵媚而充滿誘惑的眼睛,勾引著人的腳步,他臉上突然現出一種極厭惡的神色,就在他這種表情還沒有消失時,兩側突然同時刺出兩柄長槍。
槍為百兵之祖,十八般武器中排名第二,而世間的槍法也不知有多少種,但無論有多少種槍法,最終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將敵人刺死於槍下。
惡夢般的暗夜,黑蛇般的長槍,他的目光已散滯,腳步已踉蹌,他能不能躲過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他躲得過。就在這一刹那,武清吟身子突然向前一跌,恰恰避過了這兩槍,然而前麵並不是風平浪靜,一把吳鉤劍無聲無息的刺出,已刺到他的胸前。
叮的一聲,有東西破了,不是武清吟的心,而是那隻酒壺。武清吟像是早知道會有這一槍一樣,那把酒壺擋的恰到好處。酒壺一破,立時碎成了七八塊。武清吟一揮手,那些碎片飛打入黑暗中,有人在悶哼,顯然已受了傷,可就在這時,武清吟身後突然起了一陣急風。
那不是槍,不是刀,更不是斧,武清吟已不能判斷是什麼兵器,他隻有避。但前麵的敵人不知還有多少,兩側的危險也不一定已解除,他不能向前,也不能向兩邊,他選擇了後退。
因為他相信,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容易逃命。攻擊的中心往往就是最好的退路。他退向那不知其名的兵器。同時身子一扭,避過了鋒芒。
那兵器似乎極短,極大,運轉起來當然就不太靈便,可是他錯了,對方這件兵器竟是十分輕便,一反手間,就變了一個角度,斜劃過來。勁風已割裂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