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聽了這話,嘴角動了動,仿佛有一根尖針刺入他心底,眼睛中閃過一絲辛酸而又無奈的表情,但這隻是一刹那,他隨後便笑了,道:“此話不錯,我這就去找小姐,看她想不想來見各位。”
等到李長生的輪椅一出大廳,武天仇就低聲對另外兩人道:“真的要動手麼?”蕭王孫道:“此時機會難得,他們最多隻是兩個人,一會兒你對付淩小姐,我與東原對付李總管,務必要一擊得手,隻要我說出‘不對’這兩個字,便一起動手。”武天仇與元東原同時點頭,各自回坐。
隻聽門外輪椅聲響起,李長生已回來了,他走在前麵,後麵跟著兩個人,一人執傘,為另外一個人遮擋著陽光,而那傘下人雖看不到臉麵,但看身材氣派,正是淩露華。
三個人齊到屋裏,執傘人收起雨傘,便退出去了。武天仇看那淩露華時,但見她黑紗遮麵,隻隱隱約約能看到兩隻清秀的眼睛,卻看不清麵貌,不禁有點不解,向李長生看去,李長生笑道:“各位,我們小姐這幾天偶感不適,吹不得風,本不想見客,但看三位的麵子,還是來了。希望三位不要見怪。”
武天仇好像有點沉吟,道:“不知小姐什麼地方不舒服,屋子裏又沒有風,何不將黑紗取下,在下也略通醫道,為小姐盡一點綿薄之力也是理所應當的。”李長生笑了,壓低了聲音道:“不好意思,這點就不必麻煩武先生了,女孩子臉麵上的毛病,是不大喜歡被別人看到的。”
元東原沉不住氣了,道:“武老兄,人家女孩子臉皮薄,不想見人,那你又何必強求呢?反正隻是說話,又不是你選兒媳婦,有什麼關係?”武天仇看了看他,便沒再說什麼。
蕭王孫道:“淩小姐,實在多有得罪,隻是這件大事,與小姐有很大關係,不得不請你移玉前來。”淩露華也不見怪,淡淡的道:“好說。好說。卻不知是為了何事?”武天仇道:“我聽說二十年前,令尊淩大俠在天山采得一塊稀有寒鐵,帶回中原將它鍛煉成兵,可有此事?”淩露華道:“是有此事。我爹將這塊寒鐵煉成了一柄槍。”武天仇道:“就隻煉就了一柄槍,而沒有再煉別的兵器?”
淩露華道:“這塊寒鐵極為罕見,雖然就隻煉了一柄槍,但此槍重達三十餘斤,在江湖中絕無僅有,況且我家世代用槍,別的兵器也不會用,就沒有再煉別的兵器。”武天仇點點頭,道:“那好,在下抖膽,想看一看那柄槍。”淩露華微一沉吟,道:“不知這柄槍與三位的來意有何關係,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武天仇道:“自然有莫大關係,不知小姐可否答應?”淩露華沒有動,像是看了李長生一眼,李長生微一點頭,又閉上了眼睛,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
淩露華道:“好,我就讓三位看一看這柄槍。”隨後她又歎息道:“此槍自先父去後,多年沒有見過天日,今天拿出來,讓它見見天光也好。”她說完便起身出去了,不多時,淩露華又走進來,這次進來時,手中多了一個三尺餘長的條形錦套,她將這錦套在桌子上一放,那桌子竟有點微顫,顯見得份量不輕。
武天仇道:“這裏麵就是那柄槍?為什麼隻有這般長短?”淩露華笑道:“這柄槍可分為兩段,便於攜帶,遇敵時可接成一條,長逾七尺。”武天仇點點頭,道:“那就請小姐取出此槍,讓我等大開眼界吧。”淩露華道:“那好。”說完,她將手伸到錦套裏麵,輕輕撫摸著槍身,眾人雖然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也感覺得出她對這柄槍極為尊敬,仿佛在看著她的父親一樣。
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條錦套上,集中到了淩露華的手上,那隻手正輕輕將半截鐵槍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