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東原怒道:“給我閉嘴!人是我殺的,說別的又有個鳥用!不如拚了。”他紅了眼睛,大叫一聲就向江嘯天撲過去。
江嘯天早等得眼睛冒火,大喝一聲,半空截住了元東原,他的烈火飄萍掌法對上了玄天掌。屋子裏突然刮起了一陣急風。
江嘯天掌如烈火,體似飄萍,以快打慢,處處占著先機,招招都是主動。全無退守之勢,因為他的身法太快,已不必守。元東原也不是等閑之輩,以逸待勞,後發製人,二人一時分不出伯仲。但是一邊還有一個花小腰。她已發出了她的暗器——留人夜雨。
那是水一般的暗器,如夜漲秋池的綿綿細雨,發出之時竟滿含著一種共剪西窗燭的脈脈溫情,直留得住萬物,也包括人的性命。
當你體味到它的時候,你的性命已被它永遠留住。
現在這數十滴留人夜雨已灑到了元東原麵前。
突然江嘯天猛一揮袖子,將那數十點暗器盡掃上屋頂,卟卟連響,竟穿了幾十個小洞。江嘯天怒氣衝衝的道:“我的仇我來報,用不著別人插手。”原來他昨天一時不慎被花小腰執住,雖然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但心中的怒火竟是沒消散多少。借著此時發作出來了。
花小腰也不生氣,隻是輕輕一笑,便抱著雙肩,在一邊坐山觀虎鬥了。
二人此時越打越慢,已完全不用花哨的招式,開始比拚內力了。元東原明知道他的內力遠不及江嘯天,但也得拚一拚了。兩個人四隻手掌突然齊齊推出,對在一起。
砰的一聲,元東原的身子後退幾步,一張臉幾乎要漲出血來,紅得可怕,他還沒喘過氣來,江嘯天已跟進一步,雙掌再出。
二人二次對掌,這次元東原力挺不退,腳下踩碎了兩塊青條石磚,入地幾近半尺,全身骨節亂響,一口血噴了出來,噴了江嘯天一頭一臉。
此時江嘯天也成了紅臉,看起來更是怕人,他暴喝一聲,第三掌發出。元東原這次沒有出掌,他知道他的生命已到此為止了。但江嘯天這一掌突然停下了,隻離他前心半寸。
江嘯天吼道:“你出掌啊!老子手下不打求死之人。”元東原慘聲大笑,道:“江老二,你平素也是條漢子,怎麼小家子氣了,如此婆婆媽媽的。”江嘯天眼睛像也要噴出血來,吼道:“我兄長平素與你們至厚,你們為什麼殺他?我不明白,你們都有錢有勢有名有望,為什麼……”
元東原慘笑:“你可知道,我與蕭王孫在四十來歲時,還不過是江湖一小卒,短短數年之間,卻掙下了這麼大名聲,為什麼?!都是老汝陽王恩賜的。老王待我二人如兄弟,臨終時請求我們助小王一力,我們若不這樣做,就是死了也無麵目見老王。”
江嘯天大叫一聲:“那你們就不顧我兄長對你們的恩情?!”元東原仰天淒笑:“人生在世,忠孝尚不可兩全,何況朋友之情!”
他慘笑聲中,突然舉手一掌,狠狠拍在自己頭上,頭骨碎裂的聲音聽來令人心悸,元東原最後說了一句話:“這條命,還江老大了……”
江嘯天呆在當地,好半天之後,才突然一袖手,長歎一聲,搖著頭,流著淚,走了出去。
唐婉兒麵對著李長生,二人好久沒有動一下,好像都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開口,亦或他們都已明白對方的心事,不願意開口而已。
武清吟對上了蕭王孫,蕭王孫已點住了幾處穴道,止住了背後的流血,但臉色也有些蒼白。他知道,武家嫡傳的武功是極可怕的。當年武天鷹以一支“生花筆”打遍天下,武家弟子在兵器上的造詣,絕對在天星掌之上
果然武清吟從腰間一伸手,取出一支大筆,筆杆為精銅鑄就,筆尖為特製烏金絲,韌性極好,貫注內力可以穿木裂石。他筆尖一起,道:“天下楷書,以顏字為上,這路‘多寶塔碑’,還請閣下品評。”說罷筆尖橫劃,接著又高舉筆杆當頭而落,先寫出一個“大”字。
這路“多寶塔碑”是顏真卿四十四歲時所書,尚未臻顏字最高境界,但結字整密秀麗,筆畫中規中矩,不失為楷書上品。武清吟這一路書法使將出來,筆式細密,身法俊健,確是好看。
蕭王孫不敢輕慢,雙輪連劃幾十道厲芒,護住全身,以他經驗的老到,隻守不攻之下,幾百招之內不致落敗。但武清吟隻寫出四個字“大唐西京”,便突然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