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琴劍兩傷心 (2)(1 / 2)

但她還有一座靈牌,一座從不放手的靈牌。啪的一聲,靈牌碎了,被渾金牌擊碎的,與此同時,納蘭伸出一隻手,將劍尖夾住。那是一隻奇怪的手,根本就不像一個成熟女人身上的一部分。那竟是一隻嬰兒般的手掌。

可就是這隻細嫩柔弱的手,竟如同一把鋼鉗,如果那把劍不是裂天劍的話,早就折為兩段了。西門亮與莫驚雲的臉都有點變色,但卻並不十分驚慌,因為至少他們方才的一擊也毀了她的靈牌。

兩個人抽身退後,他們與納蘭交了一招,便不想再冒險,西門亮一招手,身後那十幾個人衝上前,將火把插在樹枝間,手中都執著一個光亮亮的箭匣,那是十二連環弩,江湖上僅次於暴雨梨花釘的暗器,他們已準備把納蘭打成刺蝟。

納蘭不驚、不亂、不聞、不問,她的靈牌已碎,但那本就是她的目的,就如同一把本來有鞘的劍,現在鞘已毀,而劍卻顯露出來。

她的“劍”不是劍,是一把琴,七弦琴,納蘭橫琴在膝,低眉垂首,全不見麵前的如狼牙般的毒弩,她伸出那雙嬰兒般的細嫩手臂,調弦試音,奏出了一曲天人共醉的仙樂。

這一段如夢如幻的樂曲,飛起在殺場之中,每一絲音響都如同蜂刺一般,鑽進每個人的耳朵,那十幾個弩手正要發弩,突然間身子都猛地一震,臉上露出極痛苦的表情,仿佛周身上下有千萬隻毒蜂毒蟻齧咬一樣,兩隻手在身上臉上亂抓起來,直抓出了血,那些箭匣早被拋在地上。西門亮與莫驚雲猛可一驚,他二人不比那些弩手,定力要強得多,但也是覺得耳膜如同針刺,極不好受,兩個人想撕下衣服堵住耳朵,但雙手雖撕下了布片,卻偏偏就是送不到耳邊。

二人心思極快,情知如此下去,不死也要被納蘭的追魂魔音變成白癡,他們對看一眼,同時伸手,將手中的布片塞入對方耳朵裏,這時隻見那十幾個弩手全都倒在地上,七竊流血而死。

兩個人耳朵裏聽不到琴聲,心頭一寬,他們不能再讓納蘭演奏,雙雙搶上。納蘭從一開始彈琴起,頭就沒抬起過,但現在兩個人的攻擊實在太強,那勁裂的劍風已將她的麵紗撕裂。

納蘭猛然抬頭,露出了那張臉。

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人看到過她的臉,因此有人說她美若天仙,也有人猜她醜如魔鬼,使得納蘭成了江湖上一個極神秘的人物,而現在,神秘的麵紗已揭開,顯露出來的是什麼呢?

是殺意。排山倒海般的殺意來自她的臉。那張臉蒼白而無血色,想是長年不見陽光的緣故,但最可怕是她的眼睛,那已不是眼睛,隻是兩片薄薄的幾乎透明的眼皮,它竟和眼眶長在了一起,攻擊過來的兩個人沒法能形容那是一張怎樣的臉,也來不及形容了,因為他們又遇到了一件從來想不到的事。納蘭竟開了口。

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一個人聽到納蘭說過一句話,因為她本來就是個先天性的啞子,但今夜,在這你死我活的撕殺中,她竟然開了口。

她沒有說話,隻是在唱歌,那也不是歌,而是一種高亢的聲調,伴隨著琴音發出來,如無數顆火彈般向西門亮與莫驚雲猛砸過去,隨著數聲輕響,兩個人耳朵裏的布片竟被震成飛絲,飄蕩而起,他們人在半空,琴聲與歌聲一入耳,身子劇震之下,幾乎要落下來。

西門亮拚出了真火,他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叫,好像要將所有的氣力從咽喉中迸發出來一般,裂天劍化做長虹,飛刺納蘭。

這已是絕殺的一劍,西門亮本就性如烈火,如果這一劍不能刺殺納蘭,隻怕他就要被自己的怒火燒死。

納蘭身受重傷,無法再躲,她揚著那張詭異可怖的麵孔,突然將音調又提高了數度。西門亮嘴角出血,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但這一劍卻是有去無回。與此同時,莫驚雲已從另一邊搶到,兩柄渾金牌猛砸納蘭頭頂。

兩麵受敵,除了與敵人同歸於盡外,納蘭別無選擇。